声声慢(柳花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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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泥沾粉,鱼浪吹香,芳堤十里晴。静惹游丝,花边袅袅扶春。多情最怜飘泊,记章台、曾绾青青。堪爱处,是扑帘娇软,随马轻盈。
长是河桥三月,做一番晴雪,恼乱诗魂。带雨沾衣,罗襟点点离痕。休缀潘郎鬓影,怕绿窗、年少人惊。卷春去,翦东风、千缕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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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密

周密 (1232-1298),字公谨,号草窗,又号四水潜夫、弁阳老人、华不注山人,南宋词人、文学家。祖籍济南,流寓吴兴(今浙江湖州)。宋德右间为义乌县(今年内属浙江)令。入元隐居不仕。自号四水潜夫。他的诗文都有成就,又能诗画音律,尤好藏弃校书,一生著述较丰。著有《齐东野语》、《武林旧事》、《癸辛杂识》、《志雅堂要杂钞》等杂著数十种。其词远祖清真,近法姜夔,风格清雅秀润,与吴文英并称“二窗”,词集名《频洲渔笛谱》、《草窗词》。 451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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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入松·一春长费买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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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湖边 一作:花边)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湖边 一作:花边)
入春来不知耗费多少买花钱,一天天沉醉在西湖湖边。玉骢马熟识逛西湖的路,昂首嘶鸣走过酒楼楼前。红杏芳香中箫鼓震天轰响,绿杨婆娑树影里欢荡秋千。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春风十里路上丽人翩翩,满头的花朵把云鬓压偏。夕阳西下画船载着春光归去,未尽游兴全付与湖水湖烟。明日还要带残存的醉意,到湖上小路寻找遗落的花钿。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244-245页 .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cōng)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gū)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湖边 一作:花边)
一春:整个春天。长费:指耗费很多。买花钱:旧指狎妓费用。玉骢:毛色青白相间的马。骄:马壮健。沽酒:从市上买来的酒;买酒。箫鼓:箫与鼓。泛指乐奏。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bìn)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yú)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diàn)
鬓云:形容发髻浓黑如云。残醉:酒后残存的醉意。花钿:女子头饰。用金翠珠宝制成的花形首饰。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244-245页 .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湖边 一作:花边)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馀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词篇由描写词人的自我形象开头。这里虽然没有直接描摹西湖的美景,可是“一春”“长费”“日日”“醉”等词语却传达了作者对西湖的无比留恋:“玉骢”两句写马,然而马的“惯识”是由于人的常来,马的“骄嘶”是由于人的惬意,所以三、四句是借马写人,再因人写湖,最后达到了人与境、情与景的高度融合。总之,开头四句是用作者浓烈的情绪感染读者,使人对西湖产生“未睹心先醉”式的向往,因此下文描写的游湖盛况,也就预先被蒙上了一层美的面纱。再说,词人、玉骢、酒楼都是西湖游乐图的组成部分,因之这四句所表现的词人情致有以小见大的作用,并使词篇“起处自然馨逸”(明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评)。

  “红杏”以下四句是游乐图的主体。这里仅仅二十余字,可是所含的信息量是极丰富的:有繁盛的红杏,浓密的绿柳,如云的丽人;有抑扬的箫鼓,晃荡的秋千,漂亮的簪花;有氤氲的香气,和暖的春风。——作者抓住了西湖游春的热点,浓墨渲染,为读者提供了再造想象的最佳契机,词人旺盛的游兴,也借此得到了充分的表现。

  “画船”两句为暮归图,是游乐的尾声。在这里,作者把“春”写成有形有质、可取可载的物事,不仅使词句贴切生动,也写出了西湖春天的特色:春在游舟中。“馀情付湖水湖烟”,在热闹浓烈之后补充幽悄淡远,在载春归去的满足之后补充馀情,表现的是西湖的另一面目和作者游兴中高雅的一面。人去湖空,论理词篇也该收尾了。不料作者别出心裁,反以来日之事相期,收得别致而又耐人寻味,也更加突出了当日之尽兴欢乐。“重扶残醉”是说前一日醉得很深,隔日余醉尚不解。不过到底是酒醉呢,还是景醉呢,还是情醉呢,还是三者兼而有之,读者可以自己判断。这一句的原文作“明日再携残酒”,是一个尚未解褐的太学生清寒潇洒、忘情山水的性格的反映,未必不工,只是没有高宗那种皇帝派头就是了。

  这首词受前人喜爱,还有一个原因是词风香艳绮丽,情致浓而近雅。在我国文学史上,词,很长一个阶段是作为歌馆酒筵间的佐料而存在的。因此旧日的词人们,对于香丽流美型的词风就有着特殊的偏爱。

  这首词的结构也颇别致,归纳言之,大约有三个特点:一、完整。从概说醉心西湖叙起,次写玉骢近湖,继写全天游况,再写画船归去,终以来日预期,可谓严密得滴水不漏。二、分片。根据填词的通常规矩,前后两片总应有个分工。《古今词论》引毛稚黄的话说:“前半泛写,后半专叙,盖宋词人多此法。”但是这首词上下两片的意思是成一个整体的,过片的地方不仅没有大的转折,反而同前半阕的后两句结合得更紧。三、照应。比如:“日日醉湖边”之与“明日重扶残醉”,“玉骢”之与“画船”,“西湖路”之与“陌上”,“花压鬓云偏”之与“花钿”等等。这种结构形式的选用,使得词中所描绘的西湖游乐图更加浑然一体密不可分了。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 第1790-1792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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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近·汴京赐宴闻教坊乐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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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想起往日宫廷中的池苑,一听到过去宫中的音乐,我立刻感到无限的凄凉之情。有多少当年梨园的曲调在里面,一声声,令我这白发老人实在难以回想往事所添的忧愁。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乱世之间,杏花也无处可逃,只有独自依傍着荒野默默开放,没有人欣赏和怜惜。只有御沟中的水声,知道人心中的忧伤。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1/1:第188-189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宋词三百首 .北京: 中华书局 , 2009.7:第189-190页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kān)华发。
凝碧:王维被安禄山所拘,曾赋《凝碧池》诗。池头:犹池边。管弦:指管弦乐。梨园:唐明皇选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号皇帝梨园弟子。宫女数百,亦称梨园弟子。后泛指演剧的地方为梨园。华发:花白头发。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bàng)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御沟:皇宫水沟。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11/1:第188-189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宋词三百首 .北京: 中华书局 , 2009.7:第189-190页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

  这首小词可谓字字哀婉,句句凄切,爱国情思通贯全篇。汴京原是宋朝故都,特别是上源驿原是宋太祖赵匡胤举行陈桥兵变、夺取后周政权、奠定宋朝基业的发祥地。可是经过“靖康之变”,这儿竟成了金人的天下。如今韩元吉来到这宋朝的故都,宋朝的发祥之地,江山依旧,人物全非,怎能不凄然饮泣?

  词的上片运用了一个情境与它相似的历史事件,抒写此时此际的痛苦。据《明皇杂录》记载,天宝末年,安禄山叛军攻陷东都洛阳,大会凝碧池,令梨园子弟演奏乐曲,他们皆欷?#91;泣下,乐工雷海青则掷乐器于地,西向大恸。诗人王维在被囚禁中听到这一消息,暗地里写了一首诗:“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宫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深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诗中描写了战后深宫的荒凉景象,表达了自己的哀苦心境。韩元吉此词,在措词与构思上,无疑是受到这首诗的影响。但它所写的矛盾更加尖锐,感情更加沉痛。

  因为作者是直接置身于矛盾冲突之中,对心灵的震动更甚。“凝碧池”虽是以古喻今,属于虚指,而着一“旧”字,则有深沉的含义。偏偏就在这宋朝旧时“虏使迎饯之所”,听到宋朝旧时的教坊音乐,“汉使作客胡作主”,整个历史来了一个颠倒。这对于一个忠于宋朝的使者来说,该是多么强烈的刺激!上源驿的一草一木,教坊乐中的一字一腔,无不震撼着他的心灵,于是词人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这是一个从声音到外貌的转化,其中蕴含着复杂的心理矛盾,包藏着无比深沉的隐痛。因为这音乐能触发人的悲愁,而悲愁又易催人衰老,所以说“总不堪华发”。词人以形象精炼的言语,道出了自己在特定环境下复杂心理活动,手法是极其高明的。

  词的下片,构思尤为巧妙。开头两句,既点时间,亦写环境,并用杏花以自拟“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以虚带实,兴寄遥深,其中隐有深刻的含义。所谓写实,是指杏花在二月间开花,而汴京赐宴恰在其时。金人的万春节在其中都燕山(今北京市)举行庆典,韩元吉此行的目的地为燕山;其到汴京时间,当如前引陆游诗所云在二月中间。杏花无法避开料峭的寒风,终于在战后荒凉的土地上开放了;词人也象杏花一样,虽欲避开敌对的金人,但因身负使命,不得不参与宴会,不得不聆听令人兴感生悲的教坊音乐。词人以杏花自喻,形象美丽而高洁;以野烟象征战后荒凉景象,亦极富于意境。而“无处避春愁”五字,则是“词眼”所在。有此五字,则使杏花人格化,使杏花与词人产生形象上的联系。此之谓美学上的移情。“野烟”二字,虽从王维诗中来:“杏花”的意念,也可能受到王维诗中的“秋槐”句的启迪,但词人把它紧密地联系实境,加以发展与熔铸,已浑然一体,构成一个具有独特个性的艺术品。

  结尾二句仍以拟人化的手法,抒发心中的悲哀。北宋汴京御沟里水,本是长年流淌的。可是经过战争的破坏,早已阻塞干涸了。再也听不到潺潺流淌的声音。这在寻常人看来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是对韩元吉这位宋朝的使臣来说,却引起他无穷的感怆,他胸中怀有黍离之悲,故国之思,想要发泄出来,却碍于当时的处境。满腔泪水,让它咽入腹中。但这种感情又不得不抒发,于是赋予御沟流水以人的灵性,说它之所以不流,乃是由于理解到词人内心蕴有无限痛苦,怕听到呜咽的水声会引起抽泣。这样的描写是非常准确而又深刻的。人们读到这里,不禁在感情上也会引起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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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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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
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
极目远眺四方,缥缈的长空万里,云烟渺茫向四处飘散。不知是何年何月,青天坠下的长星。幻化出这座苍翠的山崖,云树葱笼,幻化出上面有残灭的春秋霸主吴王夫差的宫城,美人西施就藏娇馆娃宫。幻化出气壮山河的霸业英雄。灵岩山前的采香径笔直如一支弓箭,凄冷秋风刺人眼睛。污腻了的流水中漂流着当年每人用来化妆的脂粉,沾染得岸上的花朵都带了点腥。耳边仿佛传来阵阵清脆的声响,不知是美人穿着木屐走在响廊的余音,还是风吹秋叶发出飒飒的凄凉之声。

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深宫中吴王沉醉于酒色,以亡国亡身的悲剧留下让后人耻笑的话柄。只有头脑清醒的范蠡,在太湖上垂钓,功成身退。我想问苍茫的水波,到底是什么力量主宰着历史的兴衰盛亡。苍波也无法回答,默默无声。我的满头白发正是愁苦无奈之结果,而无情的群山,却依旧翠苍青青。江水浩瀚包涵着无垠的长空。我独自凭倚高栏鸟瞰远景,只见纷乱的几只乌鸦,在夕阳的余晖下落下凄凉的洲汀。我连声呼唤把酒取来,快快登上琴台,去观赏秋光与去霄齐平的美景。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 2008/11/1 : 第292-293页 .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 宋诗三百首 .北京 :中华书局 , 2009.7 :第264-265页 .

(miǎo)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zhuì)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bà)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nì)水染花腥(xīng)。时靸(sǎ)双鸳响,廊叶秋声。
长星:彗星。苍崖云树:青山丛林。名娃金屋:此指西施,为越王勾践献给吴王夫差的美女。金屋,用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故事。借指吴王在灵岩山上为西施修建的馆娃宫。残霸:指吴王夫差,他曾先后破越败齐,争霸中原,后为越王勾践所败,身死国灭,霸业有始无终。箭径:即采香径。酸风射眼:寒风吹得眼睛发痛。酸风,凉风。腻水:宫女濯妆的脂粉水。靸:一种草制的拖鞋拖鞋。此作动词,指穿着拖鞋。双鸳:鸳鸯履,女鞋。廊:响屐廊。

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hán)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tīng)。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五湖倦客:指范蠡。范蠡辅佐越王勾践灭吴后,功成身退,泛舟五湖(太湖)。醒醒:清楚;清醒。华发:花白头发。涵空:指水映天空。琴台:在灵岩山上。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 2008/11/1 : 第292-293页 .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 宋诗三百首 .北京 :中华书局 , 2009.7 :第264-265页 .
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青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
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青平。

  这首词是作者游苏州灵岩山时所作。开头紧贴“灵岩”之“灵”字,说此山是天上星星坠落而成。“幻”字续写灵岩青树贴天,吴王建宫馆于此的史实。“酸风射眼”转写怀古之情,昭示出吴王之所以败亡的根源。下阕第一句,承上将吴王失败的原因点明,认为范蠡是明智的“倦客”。“问苍波无语”呼应开头,唤起今世之忧。接着感叹自己壮志未酬的哀愁。

  这是一首怀古词。吴文英游灵岩山,见吴国遗迹想起了吴国兴衰的史实,联想到宋朝国事,抒发感慨而作此词。

  这首词通过凭吊吴宫古迹,叙述吴越争霸往事,叹古今兴亡之感和白发无成之恨。上片怀古,下片伤今。吴与宋,时不同,事相似。一伤南宋偏安,恐蹈当年吴王夫差沉溺声色,先胜后败的覆辙。二伤一些仁人志士被迫引退。三伤作者自己,"问苍天无语,华发奈山青"。最后寓情于景,抒发自己内心的感慨。

  作者改变正常的思维方式,将常人眼中的实景化为虚幻,将常人眼中的虚幻化为实景,通过奇特的艺术想象和联想,创造出如梦如幻的艺术境界。虚实相衬,沉郁苍凉,体现了作者在雕镂组绣以外的奇特才气。

  梦窗词人,南宋奇才,一生只曾是幕僚门客,其经纶抱负,一寄之于词曲,此已可哀,然即以词言,世人亦多以组绣雕镂之工下视梦窗,不能识其惊才绝艳,更无论其卓荦奇特之气,文人运厄,往往如斯,能不令人为之长叹!

  本篇小题曰“陪庾幕诸公游灵岩”。庾幕是指提举常平仓的官衙中的幕友西宾,词人自家便是幕宾之一员。灵岩山,在苏州西面,颇有名胜,而以吴王夫差的遗迹为负盛名。

  此词全篇以一“幻”字为眼目,而借吴越争霸的往事以写其满眼兴亡、一腔悲慨之感。幻,有数层涵义:幻,故奇而不平;幻,故虚以衬实;幻,故艳而不俗;幻,故悲而能壮。此幻字,在第一韵后,随即点出。全篇由此字生发,笔如波谲青诡,令人莫测神思;复如游龙夭矫,以常情俗致而绳其文采者,瞠目而称怪矣。

  此词开端句法,选注家多点断为“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此乃拘于现代“语法”观念,而不解吾华汉文音律之浅见也。词为音乐文学,当时一篇脱手,立付歌坛,故以原谱音律节奏为最要之“句逗”,然长调长句中,又有一二处文义断连顿挫之点,原可适与律同,亦不妨小小变通旋斡,而非机械得如同读断“散文”“白话”一般。此种例句,俯拾而是。至于本篇开端启拍之长句,又不止于上述一义,其间妙理,更须指意。盖以世俗之“常识”而推,时、空二间,必待区分,不可混语。故“四远”为“渺空烟”之事,必属上连;而“何年”乃“坠长星”之事,允宜下缀也。殊不知在词人梦窗意念理路中,时之与空,本不须分,可以互喻换写,可以错综交织。如此处梦窗先则纵目空烟杳渺,环望无垠──此“四远”也,空间也,然而却又同时驰想:与如彼之遥远难名的空间相伴者,正是一种荒古难名的时间。此恰如今日天文学上以“光年”计距离,其空距即时距,二者一也,本不可分也。是以目见无边之空,即悟无始之古──于是乃设问青:此茫茫何处,渺渺何年,不知如何遂出此灵岩?莫非坠自青天之一巨星乎(此正似现代人所谓“巨大的陨石”了)?而由此坠星,遂幻出种种景象与事相;幻者,幻化而生之谓。灵岩山上,乃幻化出苍崖古木,以及青霭烟霞……乃更幻化出美人的“藏娇”之金屋,霸主的盘踞之宫城。主题至此托出,却从容自苍崖青树迤逦而递及之。笔似十分暇豫矣,然而主题一经引出,即便乘势而下,笔笔勾勒,笔笔皴染,亦即笔笔逼进,生出层层“幻”境,现于吾人之目前。

  以下便以“采香泾”再展想象的历史之画图:采香泾乃吴王宫女采集香料之处,一水其直如箭,故又名箭泾,泾亦读去声,作“径”,形误。宫中脂粉,流出宫外,以至溪流皆为之“腻”,语意出自杜牧之《阿房宫赋》:“渭流涨腻,弃脂水也。”此系脱化古人,不足为奇,足以为奇者,箭泾而续之以酸风射眼(用李长吉“东关酸风射眸子”),腻水而系之以染花腥,遂将古史前尘,与目中实境(酸风,秋日凉冷之风也),幻而为一,不知其古耶今耶?抑古即今,今亦古耶?感慨系之。花腥二字尤奇,盖谓吴宫美女,脂粉成河,流出宫墙,使所浇溉之山花不独染着脂粉之香气,亦且带有人体之“腥”味。下此“腥”者,为复是美?为复是恶?诚恐一时难辨。而尔时词人鼻观中所闻,一似此种腥香特有之气味,犹为灵岩花木散发不尽!

  再下,又以“响屧廊”之故典增一层皴染。相传吴王筑此廊,令足底木空声彻,西施着木屧行经廊上,辄生妙响。词人身置廊间,妙响已杳,而廊前木叶,酸风吹之,飒飒然别是一番滋味──当日之“双鸳”(美人所着鸳屧),此时之万叶,不知何者为真,何者为幻?抑真者亦幻,幻者即真耶?又不禁感慨系之矣!幻笔无端,幻境丛叠,而上片至此一束。

  过片便另换一番笔致,似议论而仍归感慨。其意若曰:吴越争雄,越王勾践为欲复仇,使美人之计,遣范蠡进西施于夫差,夫差惑之,其国遂亡,越仇得复。然而孰为范氏功成的真正原因?曰:吴王之沉醉是。倘彼能不耽沉醉,范氏焉得功成而遁归五湖,钓游以乐吴之覆亡乎?故非勾践范蠡之能,实夫差甘愿乐为之地耳!醒醒(平声如“星”),与“沉醉”对映。──为昏迷不国者下一当头棒喝。良可悲也。

  古既往矣,今复何如?究谁使之?欲问苍波(太湖即五湖之一),而苍波无语。终谁答之?水似无情,山又何若?曰:山亦笑人──山之青永永,人之发斑斑矣。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欤?抑古往今来,山青水苍,人事自不改其覆辙乎?此疑又终莫能释。

  望久,望久,沉思,沉思,倚危阑,眺澄景,见苍波巨浸,涵溶碧落──灵岩山旁有涵空洞,下瞰太湖,词人暗用之,──直到归鸦争树,斜照沉汀,一切幻境沉思,悉还现实,不禁憬然、悢然,百端交集。“送乱鸦斜日落渔汀”,真是好极!此方是一篇之警策,全幅之精神。一“送”字,尤为神笔!然而送有何好?学人当自求之,非讲说所能“包办”一切也。

  至此,从“五湖”起,写“苍波”,写“山青”(山者,水之对也),写“渔汀”写“涵空”(空亦水之对也),笔笔皆在水上萦注,而校勘家竟改“问苍波”为“问苍天”,真是颠倒是非,不辨妍媸之至。“天”字与上片开端“青天”犯复,犹自可也,“问天”陈言落套,乃梦窗词笔所最不肯取之大忌,如何点金成铁?问苍波,何等味厚,何等意永,含咏不尽,岂容窜易为常言套语,甚矣此道之不易言也。

  又有一义须明:乱鸦斜日,谓之为写实,是矣;然谓之为比兴,又觉相宜。大抵高手遣辞,皆手法超妙,涵义丰盈;“将活龙打做死蛇弄”,所失多矣。

  一结更归振爽。琴台,亦在灵岩,本地风光。连呼酒,一派豪气如见。秋与青平,更为奇绝!杜牧之曾青南山秋气,两相争高;今梦窗更曰秋与青平,宛如会心相祝!在词人意中,“秋”亦是一“实体”,亦可以“移动坐标”、亦可以“计量”,故青一登琴台最高处,乃觉适才之阑干,不足为高,及更上层楼,直近青霄,而“秋”与青乃在同等“高度”。以今语译之,“青有多高,秋就有多高!”高秋自古为时序之堪舒望眼,亦自古为文士之悲慨难置。旷远高明,又复低徊宛转,则此篇之词境,亦奇境也。而世人以组绣雕镂之工视梦窗,梦窗又焉能辩?悲夫!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 : 第2037-2040页 .2、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宋词三百首全解 .上海 : 复旦大学出版社 , 2008/11/1 : 第292-293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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殢人娇·后亭梅花开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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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江楼楚馆,云闲水远。清昼永,凭栏翠帘低卷。
坐上客来,尊前酒满。歌声共、水流云断。南枝可插,更须频剪。莫直待西楼、数声羌管。

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江楼楚馆,云闲水远。清昼永,凭栏翠帘低卷。
细细的梅枝,浓浓的梅香,馨香一直持续到雪化。想起赏梅,发现已经过了赏梅时节,只剩下遗憾。寄居在外,路途漫漫。白日如此漫长,倚栏望去。

坐上客来,尊前酒满。歌声共、水流云断。南枝可插,更须频剪。莫直待西楼、数声羌管。
宴上客人来来去去,杯中满是美酒。歌声唱合,如行云流水。那些最早开花的梅枝要在它们还没开败时,就要多采剪。人身的聚散本是匆匆,独上西楼,听那幽怨的羌笛声。

参考资料:

1、 杨合林.李清照集[M].湖南:岳麓书社出版社,1999.

玉瘦香浓,檀(tán)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江楼楚馆,云闲水远。清昼永,凭栏翠帘低卷。
玉瘦:比喻梅花的清秀之姿。檀:比喻花的香味。恨:遗憾。探:观赏。江楼楚馆:泛指旅舍。云闲水远:形容行程遥远。

坐上客来,尊前酒满。歌声共、水流云断。南枝可插,更须频剪。莫直待西楼、数声羌(qiāng)管。
南枝:向阳梅枝,最先发花。西楼:指思妇住处。羌管:即羌笛。笛曲中有《梅花落》,甚为凄凉。

参考资料:

1、 杨合林.李清照集[M].湖南:岳麓书社出版社,1999.
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江今楚馆,云闲水远。清昼永,凭栏翠帘低卷。
坐上客来,尊前酒满。歌声共、水流云断。南枝可插,更须频剪。莫直待西今、数声羌管。

  上片开门见山,吟咏梅花且叹悔此次赏梅又迟来了一步。梅花,以其寒冬腊月发花,且有坚贞耐寒之志而深受爱重,在我国历来有“国花”之称誉;其花五瓣,花色有白、亦有红;古人赏梅讲究“四贵”,除贵曲不贵直,贵疏不贵密之外,也贵梅花之瘦不贵其肥,贵梅花之合(含苞)而不贵其开(盛放)。“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是说:玉色的白梅花清瘦飘逸,浅红色的梅中上品檀香梅相形之下显得色泽浓艳,它们散发着袭人的香气;白雪正在消融,那雪压梅枝的美景已不见;真真令人遗憾,没想到赏梅竟然又来晚了。一个“又”字,表达了词中主人年年探梅、年年叹晚的心情;当然只有面对爱之甚深的对象,才会发出“恨晚”的叹息。此处也足见作者遣词匠心之一斑。

  “江今楚馆,云闲水远。清昼永,凭栏翠帘低卷”之句,交待了赏梅的环境地点、写出了远眺近俯的自然景色,也刻划出了一种闲适恬淡的心境。句中“楚馆”的“楚”字,本指春秋战国时的楚地,即今之湖南、湖北一带,此处泛指江南。在长江之滨的楚地南天,错落矗立着无数亭台今馆,这里梅花竞放,又是赏梅的好去处;仰望白云闲散依蓝天而飘浮,俯视碧波涟漪逐江水而流逝;清凉的白昼是这样漫长,沉醉在阵阵梅香中的探梅人,凭倚着雕栏放眼远望,信手卷弄着低垂着的翠绿色的帷帘。上片至此而止,主要是侧重写景的幽深、人的安闲,为下片不平静心情的抒发埋下伏笔,达到以静衬动的效果;当然,如果说此处静中伏有波澜的活,便是“清昼永”中的“永”字撩起的。“永”是长的意思,人物感觉上的时间是长还是短,随人的心情而变:欢乐嫌短,愁苦恨长,这是人之常情。那么词中人“清昼永”之说,内里是否包含着几分惆怅。

  下片“坐上客来,尊中酒满”两句写的是良友相聚、举杯飞觞、开怀畅饮、纵歌抒怀的场面。“歌声共,水流云断”,充满诗兴豪情的文人雅士对酒自是高歌,面对着象征高雅气节又令人心神陶醉的梅花。于是,群情激动,纵情引吭,你唱我和,这歌声充塞天地、嘹亮悠扬,上遏白云、下断流水。该词至此,欢乐之情已达顶巅,激越的情绪随着歌声止歇渐渐平静下来,另一种心态便代之而起,词人的笔触也宕然转开,回到赏梅的现场“南枝可插,更须频剪”,然后便在“莫直待,西今数声羌管”的颇怀伤感的声中戛然止住。从字面意思看这几句是指点着眼前的梅树;那南边向阳枝头上的花儿令人喜爱,可以攀折供插,需趁着它方开未残,快多些采剪,或簪在鬓边,或插放几案,把梅的疏姿倩影和梅的寒香冷艳尽多的留在身边;千万不要等到花瓣残落、随风化泥的时刻再惆怅留连。弦外之音却是借物抒情,感伤光阴流逝,花开花落,容颜易老,聚少离多,人生得意与相聚之时需尽情欢畅,待到《梅花落》的曲调已经奏起,羌笛声声泣诉别离的时候,离愁别怨便会铺天盖地地袭来了。

参考资料:

1、 周笃文.李清照词鉴赏[M].山东:齐鲁书社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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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子·和杨元素时移守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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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东武和余杭两地相望,远隔天涯云海茫茫。什么时候才能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到那时我定与你同笑长醉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不用像世俗的样子用酒来诉说离情别绪,痛快的饮宴从来都另有缘由。酒阑人散,拿着残灯送你归去,走过河塘,恍惚间见落泪如羊祜的却是你杨元素啊。

参考资料:

1、 缪钺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12月版:第1472-1473页2、 《读点经典》编委会.豪放词圣苏东坡·辛弃疾名词名句:凤凰出版社 ,2012年6月:91-92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东武:密州治所,今山东诸城。余杭:杭州。“醉笑”句:唐李白《襄阳歌》:“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此化用其意。

不用诉离觞(shāng),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duò)泪羊公却姓杨。
河塘:指沙河塘,在杭州城南五里,宋时为繁荣之区。

参考资料:

1、 缪钺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12月版:第1472-1473页2、 《读点经典》编委会.豪放词圣苏东坡·辛弃疾名词名句:凤凰出版社 ,2012年6月:91-92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表达别后思念之情。起句便写他日密州杭州相隔天涯,相望渺茫,颇有黯然别情。接下来两句却让人看尽世人的悲哀。为什么有思念,为什么有无可奈何,为什么有离殇有堕泪,原来只为心中还存了一点功名的热望,总想现在的劳累奔波,或许有个指望,可能有些许盼头。

  “何日功成名遂了”,到时“还乡”,这和衣锦还乡是一个道理的。背井离乡,亲朋相识却不得见数载经年,一切的一切求一个功成名遂再还乡,然后好好坐下,酒到杯干,细数这些年来的如意不如意,“陪公三万场”,将缺失的岁月再补回,再重拾,再追忆。这里既有不舍之情、别后思念之意,更有一番豁达豪迈之气。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则劝好友不必戚戚于黯然离别之情。“不用诉离殇,”词人对给他饯行的杨绘说,“痛饮从来别有肠。”是豪迈还是离愁百转千回,完全不必费神分辨。离殇从来是不用诉,诉不出的。痛哭也好微笑也罢,不同的人的表露方式从来都是不一样的。此句写出了以酒化情,千言万语的别情尽在心肠千回百转,看似豪迈,实则深藏凄然别情,看似凄然,却有铿锵有力。这般矛盾的劝酒之词,可谓妙绝。

  “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这两句描绘了一幅凄清冷肃的送归图,河塘夜色,灯火已残,斯人独行月下。这是七月的事情了,那时的河塘边当有蛙鸣声做伴。苏轼擅书画,赫赫有名的宋四家居首,才华横溢,可是官海沉浮,身不由己。一把辛酸泪,到底难以掩饰,痛饮到了最后,也没能硬生生逼住眼底的热气。“堕泪羊公却姓杨”,则是以杨绘比羊祜了,表达出对友人的赞赏,反映了作者与友人的情谊。以友人堕泪收尾,辛酸而止,言虽尽而别情悠悠无尽。

  此词上片想象与友人两地相望的情景以及功成还乡的愿望,表达别后思念之情;下片表示不以世俗的方式来表达离情别绪,并写出了对友人的赞赏之情。该词真情勃郁,又巧妙地将想象、写景,用典等手法结合起来,是一篇即席惜别的佳作。此词曾被辛夷坞创作的小说《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引用。此词被辛夷坞创作的长篇都市言情小说《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所引用。小说中人物张开在毕业聚会上对大家说:“何日功成名就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殇,痛饮,从来别有肠。”词句有所改动。后来该小说被改编为电影,使此词名气大增,并广为流传。

参考资料:

1、 缪钺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12月版:第1472-147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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