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虚谷豫章徐子苍沿制檄抵秋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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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林日凋疏,生意不复新。慎勿大崛奇,崛奇惊世人。

玉堂老仙坡,过海走一巡。非天寔罚之,语言累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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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洽

张道洽(1202~1268)字泽民,号实斋,衢州开化(今属浙江)人。理宗端平二年(1235)进士。曾从真德秀学。历广州司理参军,景定间为池州佥判,改襄阳府推官。五年卒,年六十四。生平作咏梅诗三百余首。 11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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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晚止昌乐馆寄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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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山又断 一作:水又断)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山又断 一作:水又断)
丝绸的薄衫被泪水浸湿,脸上的脂粉也和在泪水中沾满衣衫。想到送别时家中亲人将那《阳关曲》唱了一遍又一遍。而今身在异乡,望莱州山长水远。寄宿馆所,秋雨潇潇,不禁感到无限凄清。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被离情别绪搅得心乱如麻,竟不知饯行宴上酒杯斟得是浅还是满。如今已分隔两地,只好靠鸿雁来传递书信。好在东莱不像蓬莱仙山那样遥远飘渺,可望而不可即。

参考资料:

1、 陈祖美 .李清照作品赏析集 .成都 :巴蜀书社 ,1992 :85-88 .2、 刘瑜 .李清照全词 .山东 :山东友谊出版社 ,1998 :314 .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山又断 一作:水又断)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印斋本自注云:“别作‘泪搵征衣脂粉暖’。”满:同“漫”。萧萧:一作“潇潇”。孤馆:孤独寂寞的旅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lái)不似蓬莱远。
方寸:即“方寸地”,指人的心。把:四印斋本自注:“别作有。”东莱:即莱州,时为明城为官之地,今山东莱州市,曾名掖县。蓬莱: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名。

参考资料:

1、 陈祖美 .李清照作品赏析集 .成都 :巴蜀书社 ,1992 :85-88 .2、 刘瑜 .李清照全词 .山东 :山东友谊出版社 ,1998 :314 .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山又断 一作:水又断)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词作当写于宣和三年(1121)秋天,时赵明诚为莱州守,李清照从青州赴莱州途中宿昌乐县驿馆时寄给其家乡姊妹的。它通过词人自青州赴莱州途中的感受,表达她希望姐妹寄书东莱、互相联系的深厚感情。

  眼泪湿了衣服,脸上胭脂妆容化开。词开头作者便直接表露出了难分难舍的情感。四叠阳关唱了几千遍但是还不足以形容自己内心对妹妹的万种离情。“千千遍”则以夸张手法,极力渲染离别场面之难堪。“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妹妹此行路途遥远,而自己已经到了“山断”之处,离妹妹更加遥远了,加上又有潇潇微雨,自己又是独处孤馆,更是愁上加愁。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自己在临别之际,由于极度伤感,心绪不宁,以致在饯别宴席上喝了多少杯酒,酒杯的深浅也没有印象。词人以这一细节,真切形象地展现了当时难别的心境。“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词人告慰姊妹们,东莱并不象蓬莱那么遥远,只要鱼雁频传,音讯常通,姊妹们还是如同在一起。至此,已不仅仅表现的是离情别绪,更表现了词人深挚感人的骨肉手足之情。

  李清照是婉约派代表人物,通过这一诗词,看出李清照词细腻生动,而又不乏姿放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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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楼吟·淳熙丙午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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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熙丙午冬,武昌安远楼成,与刘去非诸远落之,度曲见志。予去武昌十年,故人有泊舟鹦鹉洲者,闻小姬歌此词,问之,颇能道其事,还吴为余言之;兴怀昔游,且伤今之离索也。

月冷龙沙,尘清虎落,今年汉酺初赐。新翻胡部曲,听毡幕元戎歌吹。层楼高峙。看槛曲萦红,檐牙飞翠。人姝丽,粉香吹下,夜寒风细。
此地宜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玉梯凝望久,叹芳草萋萋千里。天涯情味。仗酒祓清愁,花销英气。西山外,晚来还卷,一帘秋霁。

淳熙丙午冬,武昌安远楼成,与刘去非诸友落之,度曲见志。予去武昌十年,故人有泊舟鹦鹉洲者,闻小姬歌此词,问之,颇能道其事,还吴为余言之;兴怀昔游,且伤今之离索也。
淳熙丙午年冬,武昌安远楼建成。我和刘去非等几位朋友去参加落成典礼。因此创作此首词。我离开武昌 十年,有老朋友在鹦鹉洲泊舟住宿,听到年轻的歌女演唱这首词。我向她询问,她还能详细地讲述旧事。友人回到吴地,向我讲述了这件事。我听后怀念起昔日曾经同游的好友,更加为今日的孤单而感伤。

月冷龙沙,尘清虎落,今年汉酺初赐。新翻胡部曲,听毡幕元戎歌吹。层楼高峙。看槛曲萦红,檐牙飞翠。人姝丽,粉香吹下,夜寒风细。
明月的冷光映照着边塞的风沙,围护城保四周的竹篱一片寂静。今年朝廷开始赏赐尘民饮酒欢聚。弹奏起塞北新曲,听到元帅的军帐歌声清越。安远楼耸立入云霄,看它那红色栏杆萦绕楼檐,飞展一片翠碧。那位佳人美丽动人,从她身体上飘散一股幽香,寒夜里风儿轻轻地吹。

此地宜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玉梯凝望久,叹芳草萋萋千里。天涯情味。仗酒祓清愁,花销英气。西山外,晚来还卷,一帘秋霁。
就在此地,正该有潇洒的词友,像仙人一样,同登楼观蟾的朋友尽兴游戏。我一个人登上高楼久久地凝神望远,却只见芳草萋萋,绵绵不尽。飘泊天涯的游子,心中的孤苦有何人知道,只好借酒消愁,借着赏花忘记豪情。此刻西山之外,黄昏时又卷起,一帘秋雨过后的晴丽。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 宋词三百首全解.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 第235-237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 宋诗三百首 .北京:中华书局,2009.7 :第225-226页

淳熙(xī)丙午冬,武昌安远楼成,与刘去非诸友落之,度曲见志。予去武昌十年,故人有泊舟鹦(yīng)(wǔ)洲者,闻小姬歌此词,问之,颇(pō)能道其事,还吴为余言之;兴怀昔游,且伤今之离索也。
安远楼:即武昌南楼,在黄鹤楼上。刘去非:作者友人,生平未详。鹦鹉洲:在今湖北汉阳西南长江中,东汉末,黄祖为江夏(今武昌)太守,祖长子射,大会宾客,有人献鹦鹉,祢衡作《白鹦鹉赋》洲因此得名。小姬:指年轻女子。兴怀:引起感触。离索:离群索居。

月冷龙沙,尘清虎落,今年汉酺(pú)初赐。新翻胡部曲,听毡(zhān)幕元戎歌吹。层楼高峙(zhì)。看槛曲萦(yíng)红,檐牙飞翠。人姝(shū)丽,粉香吹下,夜寒风细。
龙沙:后世泛指塞外之地为龙沙。虎落:遮护城堡或营寨的竹篱。汉酺初赐:汉律,三人以上无故不得聚饮,违者罚金四两。朝廷有庆祝之事,特许臣民会聚欢饮,称赐酺。酺:合聚饮食。此处所指事见题解。胡部曲:一种以琵琶为主的音乐。唐时西凉地方乐曲。此处泛指异族音乐。毡幕:指用毛毡制作的帐篷。元戎:主将,军事长官。高峙:高高耸立。人姝丽:容貌美丽指漂亮的人。

此地宜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玉梯凝望久,叹芳草萋萋千里。天涯情味。仗酒祓(fú)清愁,花销英气。西山外,晚来还卷,一帘秋霁(jì)
素云:指白云楼。玉梯:指玉楼。祓:原指古代为除灾去邪而举行仪式的习俗。此处指消除。霁:雨后天晴。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 宋词三百首全解.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 第235-237页2、 吕明涛,谷学彝编著 . 宋诗三百首 .北京:中华书局,2009.7 :第225-226页

淳熙丙午冬,武昌安远楼成,与刘去非诸友落之,度曲见志。予去武昌十年,故人有泊舟鹦鹉洲者,闻小姬歌此词,问之,颇能道其事,还吴为余言之;兴怀昔游,且伤今之离索也。

月冷龙沙,尘清虎落,今年汉酺初赐。新翻胡部曲,听毡幕元戎歌吹。层楼高峙。看槛曲萦红,檐牙飞翠。人姝丽,粉香吹下,夜寒风细。
此地宜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玉梯凝望久,叹芳草萋萋千里。天涯情味。仗酒祓清愁,花销英气。西山外,晚来还卷,一帘秋霁。

  此词为新楼落成而作,前五句就“安远”字面着想,虚构了一番境界,也客观地显示了筑楼的时代背景。“龙沙”语出《后汉书·班超传赞》:“坦步葱岭,咫尺龙沙”,后世用来泛指塞外,这里则指金邦。“虎落”为护城笆篱。宋朝南渡时,武昌是抵抗金人的战略要地,和议达成,形势安定下来,遂出现了“月冷龙沙,尘清虎落”的和平局面,这便是“安远”的意指了。汉制禁民聚饮,有庆典时则例外,称为“赐酺”。“今年汉酺初赐”是借古典以言近事。据《宋史》军共一百六十万缗,军中载歌载舞,一片欢乐景象。故接云:“新翻胡部曲,听毡幕元戎歌吹。”胡部本是唐代西凉地方乐曲。《新唐书·礼乐志》:“开元二十四年,升胡部于堂上。……后又诏道调、法曲与胡部新声合作。”由此边地胡曲进入殿堂。又据《新唐书》“琵琶、笙、横笛、短笛、拍板,皆八;大小箜篥,皆四。工七十二人,分四列,属舞筵之隅,以导歌咏。”它在盛唐时本是“新声”,今又“新翻”之,用此盛大乐队以为帅府中歌舞伴奏,颇具气象。以边地之曲归为中原之用,亦寓“安远”之意。

  以下正面写楼的景观。先写楼的整体形势,然后作细部刻画,从局部反映建筑的壮丽:红漆栏干曲折环绕,琉璃檐牙向外伸张。“槛曲萦红,檐牙飞翠”二句,铸词极工,状物准确生动,特别是“萦红飞翠”的造语,能使人产生形色相乱、目迷心醉的感觉。紧接“人姝丽”三句,又照应前文“歌吹”,写楼中宴会的盛况“粉香吹下,夜寒风细。”夜寒点出冬令,风细则粉香可传,歌吹可闻。全是一派温馨承平的气象。“此地”便是黄鹤山,其西北矶头为著名的黄鹤楼所在,传说仙人子安曾乘鹤路过。所以过片就说:这样的形胜之地,应有妙笔生花的“词仙”乘白云黄鹤来题词庆贺,人仙同乐。仙人乘鹤是本地故事,而“词仙”之说则是就楼成盛典而加以创用。“拥”字较“乘”为虚,“君”乃泛指,都能见出作者运思用笔的灵活自如。说“宜有”并非真有,不免有些遗憾。

  其实通观词的下片,多化用崔颢《黄鹤楼》诗意,进而写登楼有感。大抵词人感情很复杂,“安远楼”的落成并不能引起一种生逢盛世之欢,反而使他产生了空虚与寂寞的感受。“玉梯凝望久”,他在想什么?“叹芳草萋萋千里”翻用崔诗“芳草萋萋鹦鹉洲”。“天涯情味”,正是崔诗“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况味。这是客愁。“仗酒祓清愁,花销英气。”靠流连杯酒与光景销磨志气,排遣闲愁。这是岁月虚掷之恨。这和“安远”有什么关系呢?关系似乎若有若无。或许“安远”的字面能使人产生返还家乡、施展抱负等等想法,而实际情况却相去很远吧。于是词人干脆来个不了了之,以景结情:“西山外,晚来还卷,一帘秋霁”,仍归到和平的景象,那一片雨后晴朗的暮色,似乎暗寓着一个好的希望。但应指出,这三句乃从王勃《滕王阁诗》“朱帘暮卷西山雨”化出,仍然流露出一种冷清索寞之感。

  总之,这首词虽为庆贺安远楼落成而作,力图在“安远”二字上做出一篇喜庆的“文章”;但自觉不自觉地打入作者身世飘零之感,流露出表面承平而实趋衰飒的时代气氛。这就使词的意味显得特别深厚。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等著 .《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 1988年版(2010年5月重印):第1764-17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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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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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汝归欤?风雨蔽江,烟尘暗天。况雁门阨塞,龙沙渺莽,东连吴会,西至秦川。芳草迷津,飞花拥道,小为蓬壶借百年。江南好,问夫君何事,不少留连?
江南正是堪怜!但满眼杨花化白毡。看兔葵燕麦,华清宫里;蜂黄蝶粉,凝碧池边。我已无家,君归何里?中路徘徊七宝鞭。风回处,寄一声珍重,两地潸然!

春,汝归欤?风雨蔽江,烟尘暗天。况雁门阨塞,龙沙渺莽,东连吴会,西至秦川。芳草迷津,飞花拥道,小为蓬壶借百年。江南好,问夫君何事,不少留连?
春光,你要回去了吗?风雨遮蔽了江面,烟尘昏暗了蓝天。况且,雁门关险塞阻隔,龙沙堆空旷迷茫。东边将吴会接连,西边与秦川相衔。芳草连绵,掩遮了津渡;落英缤纷,遮蔽在道前。请在蓬莱、方壶般的神仙境界中小住一百年。江南如此美景,问您是为了什么,不在此稍微流连?

江南正是堪怜!但满眼杨花化白毡。看兔葵燕麦,华清宫里;蜂黄蝶粉,凝碧池边。我已无家,君归何里?中路徘徊七宝鞭。风回处,寄一声珍重,两地潸然!
江南,正叫人惜怜。只见漫漫杨花,化为白毡,无边地伸延。看见兔葵燕麦,长满在华清宫里;黄蜂粉蝶,缠绕在凝碧池边。我已无家可回。您又有何处可归?途中徘徊不已,携去了珍责的七宝鞭,清风回旋,寄去一声珍重的属托。两地相念,泪落涟涟。

参考资料:

1、 沙灵娜.《宋遗民词选注》.成都:巴蜀书社,1995:第92-93页

春,汝归欤(yú)?风雨蔽江,烟尘暗天。况雁门阨(è)塞,龙沙渺莽(mǎng),东连吴会,西至秦川。芳草迷津,飞花拥道,小为蓬壶借百年。江南好,问夫君何事,不少留连?
雁门:雁门关,在山西北部代县境内。厄塞:险塞。龙沙:白龙堆沙漠的缩称,在新疆境内。后泛指塞外沙漠之地。渺莽:辽阔迷茫。吴会:东汉时分会稽郡为吴、会稽二郡,合称“吴会”。即今江苏南部及浙江部分地区。秦川:指东起渔关、西至宝鸡号称八百里的渭水流域。芳草迷津:津:渡口。句意为:飞花拥道,落花遮住了道路。小:通“少”。蓬壶:蓬莱和方壶。古代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夫君:那人。“夫”为指示代词。“君”为尊称,这里指春。

江南正是堪怜!但满眼杨花化白毡。看兔葵(kuí)燕麦,华清宫里;蜂黄蝶粉,凝碧池边。我已无家,君归何里?中路徘(pái)(huái)七宝鞭。风回处,寄一声珍重,两地潸然!
杨花化白毡:以春光老尽,喻国破家亡。兔葵:葵菜,俗名木耳菜;燕麦:野麦。华清宫:唐玄宗在骊山建筑的一所豪华离宫。这里借指宋宫殿。蜂黄蝶粉:指腼颜事仇、趋炎附热的宋朝降臣。凝碧池:在唐朝东都洛阳。安禄山集数百梨园弟子于此演奏。这里借指宋宫。七宝鞭:运用晋明帝的典故。王敦派兵追赶明帝,帝将七宝鞭与卖食岖,追兵得之,赏玩不已,帝乃得脱。这里指值得珍惜流连的景物。潸然:流泪的祥子。

参考资料:

1、 沙灵娜.《宋遗民词选注》.成都:巴蜀书社,1995:第92-93页
春,汝归欤?风雨蔽江,烟尘暗天。况雁门阨烟,龙沙渺莽,东连吴会,西至秦川。芳草迷津,飞花拥道,小为蓬壶借百年。江南好,问夫君何事,不少留连?
江南正是堪怜!但满眼杨花化白毡。看兔葵燕麦,华清宫里;蜂黄蝶粉,凝碧池边。我已无家,君归何里?中路徘徊七宝鞭。风回处,寄一声珍重,两地潸然!

  词题为“送春”,词人感叹春色、春事,实际上是借以哀伤宋朝故国的沦亡,全词即围绕这一题意展开。

  上阕前三句以“春汝归欤”发问,向读者展现出春将归去的场景:风雨蔽江,烟尘暗天,春天像一个要归家的行客,即将远去。词人面对春天的归去,心有不甘,因此小心询问:春天你真的要走吗?然而春天不顾词人的留恋,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走时风雨交加,百花凋零,烟雾漫天,一片凄然。那么春天究竟能走向哪里呢?词人从东、南、西、北四个空间方位将春天可能走的方向一一呈现:北有险关挡道,南有旷漠阻隔,东至江浙,西到八百里秦川,到处都是芳草遮渡口,飞花烟道路,春想归去,却无家可归。所幸的是还有一个蓬壶仙岛,可以小居百年。那么,既然四处无路,词人为何冒出一句“小为蓬壶借百年”呢?原来,这一句正是喻指北宋灭亡、宋室南渡,偏处江南一隅的上百年历史。通过此句隐喻,整首词借伤春、送春、问春来寄托哀悼北宋南迁,终致南宋灭亡的主旨便愈见清晰。之后,“江南好,问夫君何事,不少留连”的问春,也就有了着落。南宋朝廷偏安江南,置北方失地于不顾,肯定是认为“江南好”。但是,既然“江南好”,缘何仅寄居百年就匆匆离去了呢?这“问夫君”,字面上看是女子问丈夫,但这“君”,实际上正是指南宋的最高统治者。词人深责南宋当政者不思进取,全无志气,自甘沉溺江南l临安这个洞天福地,最终致江南国土尽失。“问夫君何事,不少留连”一问,问得尖锐、深刻而又满怀沉痛和哀伤。

  下阕则集中写南宋灭亡后让人“堪怜”的春色。这“江南正是堪怜”与上阕“江南好”形成对比反差。“但满眼杨花化白毡”,表面上言春色已尽,实际上在词人眼中,这如同大地披丧服,处处寄寓着作者为故国沦亡的哀悼之情。接下来“看"字引领的四句,描述南宋宫廷如今长满野草,蜜蜂和蝴蝶在昔日的帝王台上飞舞。故国何以如此,词人没有正面作答,但在字里行间却埋藏着词人那颗被压抑的对故国眷念的赤子爱国之心。在这颗跳动的赤诚之心上,既淤积着痛恨宋朝君臣无能的愤懑,又弥漫着个人无能为力的痛楚。情已至此,词人干脆抛开前面的比兴象征,直接宣泄自己迷茫彷徨的忧伤:“我已无家,君归何里?中路徘徊七宝鞭。”春色已尽,国运到头。词人犹豫徘徊感到前途渺茫,即使握有七彩珍宝做的马鞭又能怎样,难道还能使时光倒流?春天重回,国运复振?一切都晚了,一切复兴赵宋王朝的梦想都是枉然。全词在“风回处,寄一声珍重,两地潸然”三句后戛然而止。国家虽已败亡,但词人仍眷恋于故国不愿离去。在一声珍重的问候中,将词人对故国的眷恋融会其中,真是语短情长,令人回味。

参考资料:

1、 姜钧.《宋词大鉴赏》:外文出版社,2012:第386-38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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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子·木叶亭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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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亭皋下,重阳近,又是捣衣秋。奈愁入庾肠,老侵潘鬓,谩簪黄菊,花也应羞。楚天晚,白苹烟尽处,红蓼水边头。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西楼。
玉容知安否?香笺共锦字,两处悠悠。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

木叶亭皋下,重阳近,又是捣衣秋。奈愁入庾肠,老侵潘鬓,谩簪黄菊,花也应羞。楚天晚,白苹烟尽处,红蓼水边头。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西楼。
树叶纷纷飘落到水边平地上,重阳节近了,又到了捣寒衣的秋天。怎奈我愁绪萦绕心中.白发生于两鬓,即便随意地将菊花插在头上,花也应该感到被羞辱了吧。天色已晚,(我极目远望)直望到白苹烟尽之处,水边开花的红蓼深处。芳草脉脉含情,夕阳寂寂无语,大雁横在南浦上,人则斜倚西楼。

玉容知安否?香笺共锦字,两处悠悠。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
不知你是否安好?书信和题诗,因两地相隔遥遥而无法见寄。只能空白怨恨那时聚时散的白云,青鸟在其中隐现。你在风中懊恼不已,一片芳心,两叶柳眉,怎能禁得起闲愁呢?情到不能言说之处,只能付与那东流水。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 宛敏灏 等撰 .宋词鉴赏辞典 (上册)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3年 :669-672 .2、 杨宗义 .宋词三百首详注 :四川大学出版社 ,2001年 :142-143 .3、 宋词三百首 .(清)朱孝臧编选;思履主编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3 :211 .

木叶亭皋(gāo)下,重阳近,又是捣衣秋。奈愁入庾肠,老侵潘鬓(bìn),谩簪(zān)黄菊,花也应羞。楚天晚,白苹烟尽处,红蓼(liǎo)水边头。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yǐ)西楼。
木叶:即树叶。后世常以此写秋景,兼写乡思。亭皋:水边平地。重阳:即阴历九月九日;古时风俗,人们常在这天登高,佩茱萸,饮菊花酒。有亲友在外,届时不免互相思念。捣衣:古代妇女于秋季渐寒时,在砧石上捶打寒衣以备寄送远方的亲人过冬。庾肠:即庾信的愁肠,喻思乡的愁肠。后人常以“庾愁”代指思乡之心。潘鬓:即潘岳的斑鬓。这里词人以“潘鬓”自喻身心渐衰之貌。楚天:南方的天空。白蓣:水中浮草名。红蓼:生于水中者名泽蓼或水蓼,开浅红色小花,叶味辛香。南浦:指分别的地方。

玉容知安否?香笺(jiān)共锦字,两处悠悠。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向风前懊(ào)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
“香笺”,即美好的书札;锦字:织锦上的字,指女子给丈夫的书信。青鸟:传说西王母饲养的鸟,能传递信息,后世常以此指传信的使者。据《汉武故事》,西王母曾令青鸟传书。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 宛敏灏 等撰 .宋词鉴赏辞典 (上册)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3年 :669-672 .2、 杨宗义 .宋词三百首详注 :四川大学出版社 ,2001年 :142-143 .3、 宋词三百首 .(清)朱孝臧编选;思履主编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3 :211 .

木叶亭皋下,重阳近,又是捣衣秋。奈愁入庾肠,老侵潘鬓,谩簪黄菊,花也应羞。楚天晚,白苹烟尽处,红蓼水边头。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西楼。
玉容知安否?香笺共锦字,两处悠悠。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向风前懊恼,芳心一点,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

  这首词抒发了作者羁旅的愁思和对妻子的思念。上阙首尾写景,中间穿插议论。秋景自然引发乡愁,‘‘庾肠”、“皤髻”等连续用典,悲叹年华已逝。下阙写妻子思夫,想像对方思念之苦。结尾“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更是悲苦之极。

  上片落笔写景,首先点明季节。“木叶亭皋下”三句,写时近重阳,树叶纷纷飘落到平荡的水边地上,又是妇女为亲人捶打寒衣的深秋了。这种“捣衣”之声,最易引起闺中少妇对远方征人的痛苦思念。而远行之人也容易因此想到妻子在家为自己捣衣的情景,既感到痛苦又温暖。这里“木叶”“捣衣”连用,不仅写出了深秋特有的景色,为全词烘托出萧瑟凄清的背景,而且为下面的词意发展作了有力的铺垫。

  “奈愁入庾肠,老侵潘鬓,谩簪黄菊,花也应羞。” 这数句又紧承起句,意思说,怎奈我愁绪萦绕心中,白发现于鬓角,再轻慢地把黄菊插在头发上,那菊花也该感到羞辱吧。词人由于忧伤,鬓衰将不胜簪,故云:“谩簪黄菊,花也应羞。”以此反衬出暮感的深沉、乡愁的浓烈。

  “楚天晚,白苹烟尽处,红蓼水边头。”在写景中寓离别相思之意。心中既然充满乡愁暮感,所以不仅遥望楚天的晚空,一直望到水气缭绕的白苹尽头,一直望到水边开花的红蓼深处。“白苹”,水中浮草,因其随波漂流,容易引起游子产生离家漂泊的伤感。

  词人是淮阳人,所以,遥望楚天,思乡之念便在不言中了;再加两点染,则把他乡愁之深烘托出来了。这里虽纯是写景,但景中含情,意在言外。

  “芳草有情,夕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西楼。”数句紧承“白苹”“红蓼”两句而来,含着情意的芳草,默默无语的夕阳,横渡南面水滨的大雁,是词人所望到的,但却没有望到故乡,在这种望而不得的情况下,他只好倚着西楼心往神驰了。这几句写景,将词人遥望故乡而不得的执着深情又推进了一层,词意含蓄,画面完整,真所谓“物以情观,情以物见”了。“人倚西楼”点出游子登眺之处,交代了“楚天晚”至“雁横南浦”六句都是极目之所见;由所见而引起所感,因而所见之景物都似有了人的感情。

  下片换头“玉容知安否?”点明所思之人,揭示了词旨所在,使上片所写种种情景明朗化。这句“玉容”,极言容貌之美如花似玉,这儿即指倚楼遥思的对象。“知安否?”曲尽对遥思对象的关切和挂念,由此而引起下面相思的倾诉、深情的抒发。

  “香笺共锦字,两处悠悠。空恨碧云离合,青鸟沉浮”意谓书信和题诗,由于两地渺远而无法见寄,徒然地怨那晴云分离,使者隐没。“碧云”这里借以写对于闺中人的怀思。由于香笺锦字,两处悠悠,碧云已合而佳人未来,青鸟杳然而音书全无。词人于此以铺叙写法表达两地分居、不见来信的怅怨,愈加显出“知安否”所包含的深沉挂念的分量。

  “向风前懊恼”四句,转以想象之笔,设想妻子思念自己时的痛苦情状。他想象妻子也许在风前月下,芳心懊恼,眉头紧皱,怎么也止不住那百无聊赖的愁思。写对方思念自己,正是为了表达自己对于妻子深挚的爱情与痛苦的思念。

  “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用质语绾合全篇。相思至极,欲说还休;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愈加愁苦,倒不如将此情交付给东流之水带去为好。毛滂《惜分飞》曾云:“今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回去。”构思、手法与此相同。

  这首词艺术上的一个特点是用典极丰,而又不露痕迹,毫无堆砌罗列之感,显得贴切自然、浑然天成;另外全词六副对偶,也令人叫绝。

参考资料:

1、 杨宗义 .宋词三百首详注 :四川大学出版社 ,2001年 :142-1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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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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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民,生近二边长苦辛。
家家养子学耕织,输与官家事夷狄。
今年大旱千里赤,州县仍催给河役。
老小相依来就南,南人丰年自无食。
悲愁天地白日昏,路旁过者无颜色。
汝生不及贞观中,斗粟数钱无兵戎!

河北民,生近二边长苦辛。
河北的老百姓日子真够艰难,生活在边疆与辽国和西夏相连。

家家养子学耕织,输与官家事夷狄。
一家家生男育女学习耕织,粮食布帛交给朝廷再向敌国奉献。

今年大旱千里赤,州县仍催给河役。
今年的大旱灾赤地千里,州县官吏依然抓壮丁去把苦役承担。

老小相依来就南,南人丰年自无食。
老少相互搀扶向南逃荒,河南虽然丰收,老百姓也缺粮断餐。

悲愁天地白日昏,路旁过者无颜色。
边民的愁苦如阴云遮空,天昏地暗,行人见了无不神情黯然。

汝生不及贞观中,斗粟数钱无兵戎!
无法逢时生在贞观年间,那时几文钱买一斗稻谷,没有战乱!

参考资料:

1、 高克勤.王安石诗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26-272、 陶文鹏.历史爱国诗歌选译: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1995:278-2793、 谭蔚.中国古代田园诗赏析: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155-1564、 雷启洪.王安石诗文赏析: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71-72

河北民,生近二边长苦辛。
河北:指黄河以北地方。二边:指北宋与契丹、西夏接壤的地区。长:长期。

家家养子学耕(gēng)织,输与官家事夷狄。
输与:送给,这里指缴税纳赋。官家:指朝廷。事:供奉。夷狄:中国古代东部、北部的两个少数民族,后用作泛称。这里指契丹和西夏。

今年大旱千里赤,州县仍催给河役。
千里赤:赤地千里,寸草不生。赤,空。州县:指地方官府。给:应承,负担。河役:治理黄河的工役。

老小相依来就南,南人丰年自无食。
就南:到南方就食谋生。南,指黄河以南。

悲愁天地白日昏,路旁过者无颜色。
“悲愁”句:意谓百姓悲痛愁苦,在大白天也感到天昏地暗。无颜色:指愁容惨淡,面色苍白。

汝生不及贞观中,斗粟(sù)数钱无兵戎!
贞观:唐太宗李世民的年号(627-649)。斗粟数钱:史称贞观年间,境内大治,连年丰收,一斗米价仅三、四文钱。兵戎:指战争。

参考资料:

1、 高克勤.王安石诗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26-272、 陶文鹏.历史爱国诗歌选译: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1995:278-2793、 谭蔚.中国古代田园诗赏析: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155-1564、 雷启洪.王安石诗文赏析: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71-72
河北民,生近二边长苦辛。
家家养子学耕织,输与官家事夷狄。
今年大旱千里赤,州县仍催给河役。
老小相依来就南,南人丰年自无食。
悲愁天地白日昏,路旁过者无颜色。
汝生不及贞观中,斗粟数钱无兵戎!

  王安石早年的诗歌创作学习杜甫关心政洽、同情人民疾苦的现实主义精神,他的诗风也有取于杜诗的“沉郁顿挫”。这首诗在王安石的早期诗作中是颇有代表性的,诗中反映河北人民在天灾人祸双重拆磨下的苦难生活,字字句句饱含血泪,并透露出诗人内心无比的沉痛和人溺己溺的焦虑。这就有几分逼近杜诗的“沉郁”。而诗人因采取转折累益、渐层深入、对比寄慨等表现手法而造成的文势跌宕之美,又可说是得力于杜诗的“顿挫”之妙。

  “河北民,生近二边长苦辛”两句,开门见山地点明了一篇的题意。辽与西夏是宋朝的敌国,按一般的想法,这一带的人民大概困于连年的战祸,自然难免要“长苦辛”了,但诗人压根儿没有提到这一点。当时北宋王朝用屈辱的妥协换来了苟安局面,边界上本无大的战事,而边民的“辛苦”究竟有哪些,作者分三层来回答这一问题。

  “家家养子学耕织,输与官家事夷狄。”这是第一层。河北之民,勤劳成习。“家家”者,风气普遍,无一例外之谓也。勤劳是取富之道。男耕女织,勿使相失,按照孟子的说法,可“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孟子·梁惠王上》)可是现在的倩况却不然。劳动所得先交给朝廷,朝廷转手送给辽国与西夏。送的名目,说来痛心,对辽称“纳”,对西夏称“赐”。“赐”字虽然比“纳”字中听些,但没有受人威胁而又“赐”人以物之理,王安石用一个“事”字来概括,可谓得体。用予敌银、绢的办法来御敌,虽然有点荒唐,但这是北宋的一项国策,要长期奉行,因此河北之民只好“长苦辛”了。在这一层中,前后两句在对比中造成转折之势,从而波浪式地把诗意向前推进。

  “今年大旱千里赤,州县仍催给河役”。这是第二层。大旱之年,赤地千里,哀鸿遍野,作为官府,理应开仓赈济,活彼黎庶,但现实的情况恰恰相反,州县两级官吏不顾人民死活,把最有生产自救能力的丁壮抽去上河工,丢下老弱妇孺不管。“仍”字见官府墨守陈规,赋役杂税,无一减免。“催”字状其急如星火。用字极为精确。对外怯儒畏葸,对内凶狠强横,这也是北宋朝廷长期奉行的国策,因此河北之民又只好“长苦辛”了。在这一层中,前后两句在对照中造成累叠之势,这是诗家所谓的“加一倍写法”,从而使文气旋转而下。以下即写人民不得不离乡背井。

  “老小相携来就南,南人丰年自无食。”这是第三层。边地既无活命希望,边民只好向南逃荒求生。“老小相携”四字寓无限悲惨之意。因为丁壮既为官府抽调,所剩只有老弱妇孺。在忍饥挨饿的情况下长途跋涉,老弱需要搀扶,妇孺需要照顾,而现在一切都无所巴望,只好老小相携而行。而一个诱人的消息在鼓舞着他们:南方丰收,就食有望。但当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黄河之南以后,竟发现河南人民也在挨饿。希望终于破灭。至此,二边人民的生计完全断绝。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必将困饿而死;侥幸活下来的人,则更将“长”伴“苦辛”,永无尽期。在这一层中,前后两句在映衬中造成开拓之势,从而暗示出“长苦辛”不是河北之民所独罹,河南之民以及其他内地之民无不如此;“长苦辛”的原因,不止是因为“近边”、“大旱”,即使是内地与丰年照样不能幸免。这就为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留下了想象空间,扩展了全诗的思想意义。

  上述三层,紧扣开头“长苦辛”三字而来,一层比一层深入地铺叙了河北之民所受“苦辛”的可悲,字里行间还透露出诗人对这种现象的严重关注和对受苦人民的深切同情。尽管前者是明写,后者是暗寓,但正由于在叙事中有主观的情韵,所以虽然用的是赋法,而感人的力量同样极为强烈。至第三层叙毕,边民的深愁极苦已无以复加,作者的心情也惆怅难述,于是便转换角度,专事气氛的渲染:“悲愁白日天地昏,路旁过者无颜色。”上句为正面描写,形容边民的悲愁之气犹如阴云惨雾,弥漫太空,致使白日为之无光,

  天地为之昏黑。下句为侧面描写,指出道旁行人见此惨象,也不禁感到悲痛欲绝,色沮神丧。这两句都承上文理路而来,但前者虚,后者实,通过虚实相生,使诗中所写的内容更为惊心动魄,作者的感情脉络也趋于明朗。篇末两句采用古今对比的手法寄托自己的深意:“汝生不及贞观中,斗粟数钱无兵戎!”贞观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年号。贞观十五年(641),唐太宗曾对侍臣谈到自己有二喜:“比年丰稔,长安斗粟直三、四钱,一喜也;北虏久服,边鄙无虎,二喜也。”(《资治通鉴》卷一九六)北宋积贫积弱的局面和对外退让的情形正好与唐太佘所说的“二喜”构成鲜明对比。王安石用感叹的口吻对流民宣传“贞视之治”的美好,这不仅是对流民的安慰,更是对时政的批判。

参考资料:

1、 霍松林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99-2012、 高克勤.王安石诗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26-273、 谭蔚.中国古代田园诗赏析: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155-1564、 雷启洪.王安石诗文赏析: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7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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