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钟漕汝强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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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日薰薰草树深,黄鹂迁木送新音。
有怀春服成雩咏,遥想青山伴醉吟。
诗老幽栖虽地僻,圣君高拱正天临。
未须静处论方药,会见蒲轮远访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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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寅

胡寅

胡寅(公元1098年~公元1156年),字明仲,学者称致堂先生,宋建州崇安(今福建武夷山市)人,后迁居衡阳。胡安国弟胡淳子,奉母命抚为己子,居长。秦桧当国,乞致仕,归衡州。因讥讪朝政,桧将其安置新州。桧死,复官。与弟胡宏一起倡导理学,继起文定,一代宗师,对湖湘学派的发展,起了巨大作用。著作还有《论语详说》、《读史管见》、《斐然集》等。 48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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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子·登孤垒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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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孤垒荒凉,危亭旷望,静临烟渚。对雌霓望雨,雄风拂槛,微收烦暑。渐觉一叶惊秋,残蝉噪晚,素商时序。览景想前欢,指神京,非雾非烟深处。
向此成追感,新愁易积,故人难聚。凭高尽日凝伫。赢得消魂无语。极目霁霭霏微,瞑鸦零乱,萧索江城暮。南楼画角,又送残阳去。

登孤垒荒凉,危亭旷望,静临烟渚。对雌霓挂雨,雄风拂槛,微收烦暑。渐觉一叶惊秋,残蝉噪晚,素商时序。览景想前欢,指神京,非雾非烟深处。
登上孤立的营垒,看去一片荒凉,从危亭上从台上远望,静视着沙洲上都是烟云茫茫。面对着雌霓下起雨来,突然一阵狂风吹拂栏槛,微微赶走了夏季的炎热。渐渐感到一片飘零的落叶,送来了秋寒,几只鸣叫的秋蝉呜噪着,天晚的悲楚,开始了寒秋时节的新景。我观览着眼前景物,想起往日的欢情,指点京都,就是那似烟非烟的彩云深处。

向此成追感,新愁易积,故人难聚。凭高尽日凝伫。赢得消魂无语。极目霁霭霏微,瞑鸦零乱,萧索江城暮。南楼画角,又送残阳去。
面对如此情景,我不由得伤感,新愁添加,故人难于相见。我登高凭栏整日里望远,最后百感交集。极目处雨后晴云,薄雾弥漫像迷蒙的细雨,黄昏里归巢的乌鸦乱纷纷聚在一起,萧条冷落的江城已是暮色迷离。城南角楼吹响了音乐,又送走一抹残阳沉入大地。

登孤垒(lěi)荒凉,危亭旷望,静临烟渚(zhǔ)。对雌霓(ní)挂雨,雄风拂槛(jiàn),微收烦暑。渐觉一叶惊秋,残蝉噪晚,素商时序。览景想前欢,指神京,非雾非烟深处。
孤垒:孤零零的昔日营垒。垒:军用建筑物。危亭旷望:在高亭上远望。烟渚:笼罩着雾气的水中沙洲。雌霓挂雨:彩虹横空,天地间还带有雨水的湿气。雌霓:彩虹双出,色彩鲜艳为主虹,色彩暗淡为副虹,雌霓是副虹。雄风拂槛:强劲之风吹拂栏杆。微收烦暑:闷热的暑气稍有收敛。烦:一作“残”。一叶惊秋:见一片黄叶落下,猛地意识到秋天来了。残蝉噪晚:经历了夏天而残余的蝉在晚暮时分叫得更加起劲。素商时序:秋天接着次序即将代替夏天到来。素商:秋天。时序:春夏秋冬的代换次序。前欢:从前与故人欢聚的情景。

向此成追感,新愁易积,故人难聚。凭高尽日凝伫(zhù)。赢得消魂无语。极目霁(jì)(ǎi)霏微,瞑(míng)鸦零乱,萧索江城暮。南楼画角,又送残阳去。
尽日:整天。赢得:换得。消魂:情思惆怅。极目:尽力远望。霏微:朦胧的样子。暝:天黑。萧索:萧疏冷落。画角:古管乐器。传自西羌。

登孤垒荒凉,危亭旷望,静临烟渚。对雌霓挂雨,雄风拂槛,微收烦暑。渐觉一叶惊秋,残蝉噪晚,素商时序。览景想前欢,指神京,非雾非烟深处。
向此成追感,新愁易积,故人难聚。凭高尽日凝伫。赢得消魂无语。极目霁霭霏微,瞑鸦零乱,萧索江城暮。南楼画角,又送残阳去。

  《竹马子》是柳永的自度曲。从意境上讲,这首词属柳永的雅词,其中不只抒发了个人的离愁别恨,而且也是对封建文人命运的凭吊,整体情绪沉郁深远。

  这首词是词人漫游江南时抒写离情别绪之作,所表现的景象雄浑苍凉。词人将古垒残壁与酷暑新凉交替之际的特异景象联系起来,抒写了壮士悲秋的感慨。

  “雌霓”是虹的一种,色泽偏暗。“雄风”是清凉劲健之风。这两个词语雅致而考究,表现了夏秋之交雨后的特有现象。孤垒危亭之上,江边烟渚之侧,更加能够感到时序变换。孤垒、烟渚、雌霓、雄风,这一组意象构成了雄浑苍凉的艺术意境,词意的发展以“渐觉”两字略作一顿,以“一叶惊秋,残蝉噪晚”进一步点明时序。“素商”即秋令。这里,词人的悲秋情绪逐渐向伤离意绪发展,于是他又“览景想前欢”了。从“前欢”一语来推测,词中所怀念当是帝都汴京和作者过从甚密的一位歌妓。可是往事已如过眼烟云,帝都汴京遥远难以重到。

  上阕的结句已开始从写景向抒情过渡,下阕便紧接而写“想前欢”的心情。柳永不像其他词里将“想前欢”写得具体形象,而是仅写出眼前思念时的痛苦情绪。“新愁易积,故人难聚”,很具情感表达的深度。离别之后,旧情难忘,因离别更添加新愁;又因难聚难忘,新愁愈加容易堆积,以致使人无法排遣。“易”和“难”既是对比关系又是因果关系,这对比与因果就是所谓“成追感”的内容。“尽日凝伫”、“消魂无语”形象地表现了无法排遣离愁的精神状态,也充分流露出对故人的诚挚而深刻的思念,并把这种情绪发挥到极致。最后作者巧妙地以黄昏的霁霭、归鸦、角声、残阳的萧索景象来衬托和强化悲苦的离情别绪。特别是结尾“南楼画角,又送残阳去”两句,意味极为深长,把一已羁旅苦愁拓展为人世兴衰的浩叹。

  这首词虚实相生,情与景的处理上表现出极高的艺术造诣。上片首九句写景,属实写;后三句写情属虚写。虚实相生,善于抓住时序变化,描绘了特定环境中的景色,奠定了全词的抒情基调。下片则相反,前五句抒情,属虚写;后五句写景,属实写,以景结情,情景交融。这种交错的布局,不仅使整体结构富于变化,而且如实地反映了作者思想感情特定环境中活动变化的过程。其间大量运用双声词,如“一叶”、“残蝉”等;以及叠韵词,如“荒凉”、“旷望”等;多处句间用韵,如“凉”与“望”、“雨”与“暑”等。句中平仄四声的交错运用,从而造成音律谐婉、铿锵动人的妙境。全词意脉相承,严谨含蓄;景凄情哀,铺叙有致;意境开阔,格调清雅,气韵浑厚;语言清丽,音律谐婉,悲楚动人,是一首优秀的长调慢词。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365-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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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金船·无情流水多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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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流水多情客,劝我如曾识。杯行到手休辞却,这公道难得。曲水池上,小字更书年月。还对茂林修竹,似永和节。
纤纤素手如霜雪,笑把秋花插。尊前莫怪歌声咽,又还是轻别。此去翱翔,遍赏玉堂金阙。欲问再来何岁,应有华发。

无情流水多情客,劝我如曾识。杯行到手休辞却,这公道难得。曲水池上,小字更书年月。还对茂林修竹,似永和节。
流水多情,客人也多情,劝我饮酒,如同似曾相识一般。杯行到手可不要推辞,这样的公道事是很难得的。弯曲的水道上,用小楷书写年月。还面对着茂密的树林高高的竹子,像当年王羲之永和年间在兰亭集会一样。

纤纤素手如霜雪,笑把秋花插。尊前莫怪歌声咽,又还是轻别。此去翱翔,遍赏玉堂金阙。欲问再来何岁,应有华发。
歌女抬起那籍雪一般白净而又纤细柔嫩的双手,笑着将秋天的鲜花插入了花瓶。在宴会上可别责怪她唱出了呜呜咽咽的歌声,这还算是未把离别当作一回事呢。这次一去,要看一看所有辉煌的殿堂。要问哪一年再来相聚,怕是人都老了。

参考资料:

1、 苏轼著,吕观仁注 .东坡词注.长沙:岳麓书社,2005年1月:252、 苏轼著,唐玲玲注释.增订注释苏轼词.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9年1月:263、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243-246

无情流水多情客,劝我如曾识。杯行到手休辞却,这公道难得。曲水池上,小字更书年月。还对茂林修竹,似永和节。
多情客:指苏轼自身及杨绘。杯行到手:古代有曲水流杯的习俗,宾主环绕水流而坐,杯随流水行到人的面前,则此人饮酒。公道:公平合理。曲水:引水环曲为渠,以流酒杯。小字更书年月:小字,小楷。更书年月,指王羲之《兰亭集序》所载之“永和九年,岁在癸丑”。茂林修竹:茂密的树林高高的竹子,出自《兰亭集序》中语。永和节:指王羲之永和年间在兰亭集会。永和,东晋穆帝年号。

纤纤素手如霜雪,笑把秋花插。尊前莫怪歌声咽(yè),又还是轻别。此去翱(áo)翔,遍赏玉堂金阙(què)。欲问再来何岁,应有华发。
纤纤:纤细柔长的样子,这里形容“素手”。咽:呜咽,声音因阻塞而低沉。轻别:以离别为轻,意为不把离别当作一回事。玉堂金阙:玉堂,官署名,侍中有玉堂署,宋以后翰林院亦称玉堂,这里专指翰林。金阙:帝王的宫阙。华发:花白的头发。

参考资料:

1、 苏轼著,吕观仁注 .东坡词注.长沙:岳麓书社,2005年1月:252、 苏轼著,唐玲玲注释.增订注释苏轼词.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9年1月:263、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243-246
无情流水多情客,劝我如曾识。杯行到手休辞却,这公道难得。曲水池上,小字更书年月。还对茂林修竹,似永和节。
纤纤素手如霜雪,笑把秋花插。尊前莫怪歌声咽,又还是轻别。此去翱翔,遍赏玉堂金阙。欲问再来何岁,应有华发。

  上片写送别宴会上曲水流觞的场景。苏轼乐在曲水流杯的游戏中,把“无情流水”与“多情客”对照写来,显得饶有情味。接着将“流水”人格化,说流水劝我饮酒,苏轼和流水如同似曾相识一般。“杯行到手可不要推辞,这样的公道事是很难得的!”出语幽默,暗含着对世事的褒贬。苏轼还运用王羲之《兰亭集序》中一些现成的词语,“曲水池上”、“茂林修竹”,勾画出曲水流觞的场景,并多少透露出苏轼清雅脱俗的情怀。

  下片转到写别情。“纤纤素手如霜雪,笑把秋花插。”这两句强化了送别宴会留给苏轼的美好的印象,以写歌女的肢体、表情和动作为承启的笔墨,写来像特写镜头一样鲜明。 “尊前莫怪歌声咽,又还是轻别。”这两句从歌女的声情侧面触及了离别之情,别责怪歌女唱出了呜呜咽咽的歌声,不要把离别当作一回事。“此去翱翔,遍赏玉堂金胭。”这两句是专写杨绘,道出了送别的情由,以鸟的“翱翔”比喻人在仕途上的进取,以“玉堂金胭”点明杨绘入朝为翰林。“欲问再来何岁,应有华发。”写出了离别的惆怅,表达了苏轼真挚的友情。

  该词是一首送别词,采用拟人、用典的写作手法,以怀古为赠别,反衬了苏轼与旧友相劝饮酒以及浓郁的情谊。苏轼凭着对生活的观察和感受的能力,既描叙了儿女柔情,又有吊古追远之意,可谓词中有诗,这是苏轼词的一大特点。该词写出了一个送别词全新的境界,已超出了一般的送别词。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饶晓明.历代名家词新释辑评丛书苏轼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出版社,2007年1月:243-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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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台·西湖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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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
黄莺巢居在密叶之间,柳絮轻轻飘落在湖面。斜阳已近暗淡,断桥处有返家的归船。还能有几番春游?赏花又要等到明年。春风且陪伴着蔷薇留住吧,因为等到蔷薇开花时,春光已经非常可怜。更令人感觉凄楚不堪,掩隐在万绿丛中的西泠桥畔,昔日是何等的热闹喧阗,如今却只留下一抹荒寒的暮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当年栖息在朱门大宅的燕子,如今不知飞向何边?往日风景幽胜的去处,只见处处长满苔藓,荒草掩没了亭台曲栏,就连那些清闲的白鸥,也因新愁而白了发颠。我再也没有心愿,去重温纵情欢乐的旧梦,只把自家的层层大门紧掩,喝点闷酒独自闲眠。请不要拉开窗帘,我怕见那飞花片片的声音,更怕见那悲切的声声啼鹃。

接叶巢(cháo)莺,平波卷絮(xù),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qiáng)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
接叶巢莺:杜甫诗:“接叶暗巢莺。”断桥:西湖孤山侧桥名。西泠:西湖桥名。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shēng)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韦曲:在长安南皇子陂西,唐代诸韦世居此地,因名韦曲。斜川:在江西庐山侧星子、都昌二县间,陶潜有游斜川诗,词中借指元初宋遗民隐居之处。“见说二句”:沙鸥色白,因说系愁深而白,如人之白头。辛弃疾《菩萨蛮》词:“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

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此词是张炎在南宋灭亡后重游西湖时所作的一首词,从形式上看是“旧瓶装新酒”,借西湖观感这一旧话题抒发亡国之痛烈心情。《艺衡馆词选》引麦孺博云“亡国之音哀以思”。陈廷焯在《白雨斋诗话》评是词为“凄凉幽怨,郁之至,厚之至”。

  上阕起句写春深美景,平和舒缓。“接叶巢莺,平波卷絮”,从写景起笔,用平缓的笔调写出了春深时景。张词的头一句就化用杜诗“接叶暗巢莺”。在密密麻麻的叶丛里,莺儿正在以歌表意“平波卷絮”写轻絮飘荡,被微波卷入水中“断桥斜日归船”“断桥”,一名段家桥,地处里湖与外湖之间,其地多栽杨柳,是游览的好去处。张炎在这里写的,正是抵暮始出的“归船”。游船如旧,而心情已不再。笔锋一转,“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点出良辰美景仍在,却是春暮时刻,未几花将凋谢,只好静待明年了。“春逝”的哀感弥漫于胸,只好挽留春天。“东风且伴蔷薇住”,意思是说:东风呀,你伴随着蔷薇住下来吧。而蔷薇花开,预示着春天的即将结束。“到蔷薇、春已堪怜”,春光已无几时,转眼就要被风风雨雨所葬送。“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尽管春天尚未归,西泠桥畔,却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荒芜。笔意刚酣畅,却又转为伤悲。西泠桥是个“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但现在只剩下“一抹荒烟”,今昔对比之强烈,已触着抒发亡国之痛的主题了。

  下阕起笔令人一振。“当年燕子知何处?”此句代用刘禹锡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此词在刘诗基础上进一步点明了自己的故国之思。“韦曲”唐时韦氏世居地,在长安城南,“斜川”位于江西星子县,陶渊明曾作《游斜川》诗,这里指西湖边文人雅士游览集会之地。“苔深”、“草暗”形容荒芜冷落之状。当年的繁华风流之地,只见一片青苔野草。昔日燕子也已寻不到它的旧巢。而且不光如此:“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词人暗用了辛弃疾的两句词:“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意谓连悠闲的鸥,也生了新愁。白鸥之所以全身发白,似乎都是因“愁”而生的,因此常借用沙鸥的白头来暗写自己的愁苦之深。“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此二句既说现在的倦怠失意,又点出自己从前的身份:贵公子和隐士。“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开帘”照应“掩门”,“飞花”照应“卷絮”,“啼鹃”应“巢莺”,首尾呼应,营造了一种花飘风絮,杜鹃啼血的悲凉氛围。张炎此词用鸟声结尾,这就使词有凄切哀苦的杜鹃啼泣之声,余音袅袅,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这是一首写春暮时景的咏物词。写春天的景色等是实写,写内心的亡国之痛则是虚写。以景示情,以情带景,堪称“郁之至,厚之至”。读耐人寻味,耐人咀嚼。张炎是一个婉约派的词人,追念故国之思不是直接倾泻而出,而采取不直言的手法。借“怕见飞花、怕听啼鹃”委婉的方式来表达。此词章法谨严,有自然流动之势,只是词文过于蕴藉,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思想的软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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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调歌头·弓剑出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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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剑出榆塞,铅椠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
酒须饮,诗可作,铗休弹。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毛斑?达则牙旗金甲,穷则蹇驴破帽,莫作两般看。世事只如此,自有识鸮鸾。

弓剑出榆塞,铅椠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
背弓提剑出塞杀敌,在蓬山著书立说。武功文名得来毫不费力,失去也能平常对待。古人未必都是对的,今人未必都是错的,这世间充满了沐猴而冠之辈。不管是内外还是中间,我都已经看透了,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酒须饮,诗可作,铗休弹。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毛斑?达则牙旗金甲,穷则蹇驴破帽,莫作两般看。世事只如此,自有识鸮鸾。
必须饮酒解忧,也可以作诗言志,但不要再徒劳地弹铗了。人生就是行乐,何必自寻烦恼,枉自催得两鬓斑白呢?得志就领兵带队去杀敌,不得志就骑蹇驴戴破帽,不要觉得二者有什么区别。

参考资料:

1、 萧东海编著. 宋代吉安名家诗词文选[M]. 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1,254-255.2、 蔡践. 豪放词全鉴[M]. 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17,215.

弓剑出榆(yú)(sài),铅椠(qiàn)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
水调歌头:词牌名。 相传隋炀帝开汴河时曾制《水调歌》。唐人演为大曲。又名《元会曲》《凯歌》等。双调九十五字,上片九句,下片句, 皆四平韵。另有偷声、添字、减字者,皆为变体。榆塞:即边塞、边关。铅椠:指写作、校勘等文字工作。铅,铅粉笔;椠,木板片。皆书写工具。蓬山:秘书省的别称。匹如闲:即等闲,平常。沐猴冠:猕猴戴着帽子。

酒须饮,诗可作,铗(jiá)休弹。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bìn)毛斑?达则牙旗金甲,穷则蹇(jiǎn)驴破帽,莫作两般看。世事只如此,自有识鸮(xiāo)(luán)
铗休弹:反用《战国策·齐策》“冯谖客孟尝君”故事。冯谖为求得孟尝君提高对他的待遇,三次弹响自己的剑铗而唱“长铗,归来乎”,礼贤下士的孟尝君一一满足了他的要求。这里指:然而当今的统治者却昏愤无能,弹铗又有何用!达:显达。牙旗:旗竿上饰有象牙的大旗,多为将军所用,也用作仪仗。金甲:铁战衣。蹇驴:玻脚的驴子。鸮鸾:猫头鹰与凤凰,以喻美恶。

参考资料:

1、 萧东海编著. 宋代吉安名家诗词文选[M]. 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1,254-255.2、 蔡践. 豪放词全鉴[M]. 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17,215.
弓剑出榆塞,铅椠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
酒须饮,诗可作,铗休弹。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毛斑?达则牙旗金甲,穷则蹇驴破帽,莫作两般看。世事只如此,自有识鸮鸾。

  上片先否定功名,再否定是非,最后又否定一切,层层加深,可谓匠心独运。下片依然承袭上片风格,貌似淡薄世事,实则甚是重视。全词愈转愈深,愈深愈妙,结构奇变,议论精辟而富有情韵,达到了似直而纡、似达而郁的高妙艺术境界。

  此词语言通俗,节奏明快,词人满腔的悲愤从笔端喷薄而出。文恬武嬉,朝廷偏安江左,主和派手握实权,豪杰之士虽胸怀报国之志却无用武之地。国势衰微,作为主战派的一员, 刘过心中抑郁难平。他虽一介布衣,却志存高远,渴望建功立业、留名青史。奈何年华渐老,两鬓已斑白,梦想却依然遥不可及,在此情况下,他不由心生郁闷,满腹牢骚。

  开篇起势突兀,直抒胸臆。“弓剑出榆塞,铅椠上蓬山。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词人认为,引弓持剑出塞杀敌和提笔著书立说都易如反掌,武功文名得来容易,失去也可以淡然地面对。此处虽看似奔放旷达,却并非词人心中的真实想法,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完全是由于心中激愤难平。

  接下来,词境更进一步,作者对世事的是非曲直进行评说。“未必古人皆是,未必今人俱错,世事沐猴冠”几句反讽意味强烈,看似否定古人,实则是对如今世事的无情讽刺,与辛弃疾《西江月》中的句子“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类似。“老子不分别,内外与中间。”此处的叙述冲破传统思想的局限,作者更为狂放不羁。“老子”二字,刻画出一个愤世嫉俗、睥睨-一切的豪放文人形象。这两句看似对“内外”、“中间”所包含的一切充满怀疑和否定,实则更突显出词人的满腹抑郁不平之气。

  “酒须饮,诗可作,铗休弹。”词人认为可以饮酒,可以赋诗,但是就是不可以弹铗,因为饮酒可以忘忧,作诗可以明志,弹铗却不能引起统治者的注意。战国时期,冯谖因不满于待遇过低而三次弹铗,孟尝君每次都能满足他的要求。刘过在此自比冯谖,是为了将当今昏庸无能、不辨是非的统治者与昔日礼贤下士、亲贤远佞的孟尝君进行对比。词人并非不关心国事,甚至曾上书宰相,陈述北伐抗击金军的方略,只是最终未被朝廷采纳。一个“休”字,包含了作者太多无法言明的感慨。

  统治者昏庸无能,不肯重用人才,词人一腔爱国情怀无处释放,自然满腹忧愤。“人生行乐,何自催得鬓毛斑。”这两句与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萧条况味极为相似。词人无奈说道,人生短暂,须及时行乐,何必每日自寻烦恼,催得满头华发呢?这两句词是对下阕开头所表达的感情作进一步的描摹。

  孟子认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作者却认为穷困和显达并无二致,“牙旗金甲”和“蹇驴破帽”没有什么区别。这其实并非他心中真实的想法,词人并非像庄子一样,主张天道无为。他满怀报国之志,希望建功立业,取得显达的地位,又怎会无视穷通之间的巨大差异,只是由于报国无门,心中抑郁难解,所以才满腹牢骚而已。

  “世事只如此。”作者在此仅着五字,万般无奈却都呼之欲出。至此,其激愤达到顶点,之后,作者一扫前文阴霾之气,一语道破全词的主旨:“自有识鸮鸾。”在文恬武嬉、是非不分的环境下,刘过依然坚信必定有人能够辨忠奸、明是非,从中亦可见其积极进取的精神和狂放不羁的气魄。

  作者在词中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抒发内心的不满和无奈,直到最后一句才点明主旨,前后落差巨大,满腹牢骚和激愤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似在悬崖边上勒住了狂奔的马匹,其雄浑、豪迈的气魄读来不禁令人感动。

参考资料:

1、 刘默,陈思思,黄桂月编著. 宋词鉴赏大全集 下[M].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 ,547-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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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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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乡访古事悠悠,独上江城满目秋。
一鸟带烟来别渚,数帆和雨下归舟。
萧萧暮吹惊红叶,惨惨寒云压旧楼。
故国凄凉谁与问,人心无复更风流。

怀乡访古事悠悠,独上江城满目秋。
金陵繁华多少事,都不过是历史中的一笔,我独自登上了江城的高处,只见满目萧然,凄清寒凉。

一鸟带烟来别渚,数帆和雨下归舟。
一只飞鸟飞过,身后一缕细烟飘散在江边。几片帆船在风雨中向下游飘去,可是游子的归舟?

萧萧暮吹惊红叶,惨惨寒云压旧楼。
晚风吹来,红叶萧萧作响。寒云惨淡,沉沉的压着旧楼。

故国凄凉谁与问,人心无复更风流。
故国亡去,失去故园的凄凉有谁知道?人心怎么还能像以往一样,自在潇洒呢?

怀乡访古事悠悠,独上江城满目秋。
一鸟带烟来别渚,数帆和雨下归舟。
萧萧暮吹惊红叶,惨惨寒云压旧楼。
故国凄凉谁与问,人心无复更风流。

  注:王珪时任北宋左相,写作此诗北宋在与西夏的两次战争中均遭失败。

  首句破题,兼点时、地。为排解乡思而怀古,但往事如烟,相隔久远,难以追寻。独自踟蹰江边古城,扑入眼帘的只有萧索的秋景。“悠悠”、“独上”、“满目秋”,开篇即为全诗笼罩了一层孤寂、萧索的气氛,并与尾联的“故国凄凉’‘谁与问”形成呼应。

  中间二联,即承接“独上江城满目秋”,着力描写诗人眼中的秋光。晚烟凄迷中,一只水鸟孤零零地落在僻静无人的沙洲上。秋雨淅淅沥沥,江面上稀落地飘零着几片帆影,驶向归途。萧瑟的晚风,把山麓层林的红叶吹得七零八落。暗淡的寒云密布低空,阴沉沉地似乎要把古城压垮。一句一景,犹如四幅画屏,物象虽不同,却同是淡墨素彩,集中反映了秋光的萧瑟,创造了一个寥落清冷的意境。

  中间二联,融情于景,锻字炼句,显出作者艺术匠心。用“萧萧”“惨惨”修饰“暮吹”与“寒云”,摹声绘色,写出了晚风凄景,寒云惨淡,也写出了作者的心绪; “惊”运用拟人手法,既写出了秋风中“红叶”飘零的情状,也写出了诗人心头之“惊”;“压”既形象地写出了寒云之重,也表现出诗人心情之沉重。

  尾联归结全诗,为金陵秋景图点睛。这历史上虎踞龙盘、人杰地灵的雄都,如今竟一派凄凉,无人过问;登临此地,谁也没有往日那种激扬分发、踌躇满志的风情气韵。“故国凄凉”应“江城满目秋”,“谁与问”应“独上”。“人心无复更风流”,由以上种种风物,水到渠成地诱发出了不吐不快的感慨,体现了诗人深深的忧思。

  北宋立国不久,逐渐形成积弱集贫的局面。时任左相的作者,对国势日益衰微,感触必深。“故国凄凉”未必只是吊古之思,很可能是感慨国势的时代悲愁的曲折反映。

  这首诗格调的寥落沉郁,与昂奋进取的盛唐气象迥然有别。宋朝立国不久,逐渐形成积贫积弱的痼疾,旨在缓和危机的王安石变法,虽部分地达到了“富国”的目的,但“强兵”的效果甚微。元丰四年、五年(1081---1082)同西夏进行两次战争,都惨遭失败。第二次的“永乐之败”,丧师二十万,神宗“临朝痛悼,为之不食”(《宋史纪事本末》卷四十)。当时王珪在朝身任左相,对国势日益凌夷,感触必深。《金陵怀古》的“故国凄凉”之叹,未必只是一般的发吊古之思,很可能是感慨国势的时代悲愁的曲折反映。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宋诗鉴赏辞典》1986年版190—1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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