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题水阁绝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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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间水阁贾耘老,一首佳词沈会宗。无限当时好风月,如今总属绩溪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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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

沈括

沈括(公元1031~1095年),字存中,号梦溪丈人,北宋浙江杭州钱塘县(今浙江杭州)人,汉族。北宋科学家、政治家。仁宗嘉佑进士,后任翰林学士。晚年在镇江梦溪园撰写了《梦溪笔谈》。我国历史上最卓越的科学家之一。精通天文、数学、物理学、化学、地质学、气象学、地理学、农学和医学、工程师、外交家。 63篇诗文

猜你喜欢

暑旱苦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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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无力屠得热,落日着翅飞上山。
人固已惧江海竭,天岂不惜河汉干?
昆仑之高有积雪,蓬莱之远常遗寒。
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身去游其间?

清风无力屠得热,落日着翅飞上山。
清风没有力量驱赶暑天的炎热,那西坠的太阳仿佛生了翅膀,飞旋在山头,不肯下降。

人固已惧江海竭,天岂不惜河汉干?
人们个个担心这样干旱江湖大海都要枯竭,难道老天就不怕耿耿银河被晒干?

昆仑之高有积雪,蓬莱之远常遗寒。
高高的昆仑山有常年不化的积雪,遥远的蓬莱岛有永不消失的清凉。

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身去游其间?
我不能够携带天下人一起去避暑,又怎能忍心独自一个,到那儿去逍遥徜徉?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79-80

清风无力屠(tú)得热,落日着翅飞上山。
屠:屠杀。这里意为止住、驱除。着翅:装上翅膀。这里形容太阳腾空,久久不肯下山。

人固已惧江海竭(jié),天岂不惜河汉干?

昆仑之高有积雪,蓬莱之远常遗寒。
昆仑:昆仑山,中国西部高山,传说为擎天柱,是神仙东王公、西王母居住的地方。蓬莱:传说中海中三仙岛之一。遗:留存。

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身去游其间?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79-80
清风无力屠得热,落日着翅飞上山。
人固已惧江海竭,天岂不惜河汉干?
昆仑之高有积雪,蓬莱之远常遗寒。
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身去游其间?

  此诗的开篇便不同凡响:“清风无力屠得热,落日着翅飞上山。”前句写“清风”,凉爽的风对驱暑显得无能为力,是指清风小而无力驱暑,用“清风无力”来衬托暑旱之甚,酷热难当。这句中的“屠”字下得尤为精妙。“屠”,是杀掉的意思。“屠得热”,即使“热”人格化了,又有力地表现了诗人恨暑热的情感。给读者描绘了一个美丽的画面:时值酷暑,大旱不雨,小河干涸了,土地龟裂了,禾苗枯萎了,而太阳又偏偏不肯下山,炎气蒸腾,热得人们坐立不安。

  “人固已惧江海竭,天岂不惜河汉干?”这里的“天”著上了人的感情色彩,它不痛惜“河汉”(指银河)干涸,这与人害怕江海枯竭的心理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字里行间渗透了诗人对老天爷的憎恨之情。可见,“人固已惧江海竭”还包含的潜台词:人们最害怕的还不是江海枯竭,而是因暑旱酷热自然灾害所带来的无力解决的生计问题。紧扣住了诗题“暑旱苦热”中的“苦”字。“河汉干”诸语,想象瑰奇,令人拍案叫绝。

  这首诗的前四句主要是写暑旱酷热,反映诗人憎恨“热”、“天”之情,后面四句重在发抒诗人愿与天下共苦难的豪情,显示其博大的胸襟。

  “昆仑之高有积雪,蓬莱之远常遗寒。”“昆仑”是中国西部的高山,上有终年不化的积雪;“蓬莱”是古代传说中渤海三座神山之一。这些都是诗人心目中无暑旱酷热之苦的清凉世界。诗人由“暑旱苦热”想到昆仑、蓬莱等现实与传说中的清凉世界,这是极其自然的。如此清凉世界对饱尝暑旱酷热之苦的诗人产生的吸引力之大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身去游其间? ”,不能将整个世界拎在手里同去,又怎忍心只身独往那清凉世界昆仑和蓬莱山呢?诗人尽情抒发了愿与天下人共苦难的豪情,显示了其博大的胸襟。“手提天下”诸语,想象奇特,气魄宏伟,富有浪漫主义色彩。在王令的诗集中,此相类的诗句:“长星作慧倘可假,出手为扫中原清”(《偶闻有感》),“终当力卷沧溟水,来作人间十日霖”(《龙池二绝》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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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近·除夜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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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红情,裁绿意,花信上钗股。残日东风,不放岁华去。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
旧尊俎。玉纤曾擘黄柑,柔香系幽素。归梦湖边,还迷镜中路。可怜千点吴霜,寒销不尽,又相对、落梅如雨。

翦红情,裁绿意,花信上钗股。残日东风,不放岁华去。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
剪一朵红花,载着春意。精美的花和叶,带着融融春意,插在美人头上。斜阳迟迟落暮,好像要留下最后的时刻。窗下有人添上新油,点亮守岁的灯火,人们彻夜不眠,在笑语欢声中,共迎新春佳节。

旧尊俎。玉纤曾擘黄柑,柔香系幽素。归梦湖边,还迷镜中路。可怜千点吴霜,寒销不尽,又相对、落梅如雨。
回想旧日除夕的宴席,美人白暂的纤手曾亲自把黄桔切开。那温柔的芳香朦胧,至今仍留在我的心中。我渴望在梦境中回到湖边,那湖水如镜,使人留连忘返,我又迷失了路径,不知处所。可怜吴地白霜染发点点如星,仿佛春风也不能将寒霜消融,更何况斑斑发发对着落梅如雨雪飘零。

(jiǎn)红情,裁绿意,花信上钗(chāi)股。残日东风,不放岁华去。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yīng)语。
花信:花信风的简称,犹言花期。钗股:花上的枝权。残日:指除岁。侵晓:指天亮。新年莺语:杜甫诗:“莺入新年语。”

旧尊俎(zǔ)。玉纤曾擘(bāi)黄柑,柔香系幽素。归梦湖边,还迷镜中路。可怜千点吴霜,寒销不尽,又相对、落梅如雨。
尊俎:古代盛酒肉的器具。俎:砧板。玉纤擘黄柑:玉纤,妇女手指;擘黄柑,剖分水果。擘:分开,同“掰”。幽素:幽美纯洁的心地。 镜中路:湖水如镜。吴霜:指白发。

翦红情,裁绿意,花信上钗股。残日东风,不放岁华去。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
旧尊俎。玉纤曾擘黄柑,柔香系幽素。归梦湖边,还迷镜中路。可怜千点吴霜,寒销不尽,又相对、落梅如雨。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人之常情。除夕,恰恰又逢立春,浪迹异乡的游子,心情之难堪,正是“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这首词上片极为烘托节日的欢乐气氛,从而反衬自己的凄苦。

  先写立春。“剪红情,裁绿意,花信上钗股。”“红情”、“绿意”指红花、绿叶。赵彦昭《奉和对圣制立春日侍宴内殿出剪彩花应制》诗:“花随红意发,叶就绿情新”。花信,指花信风,应花期而来的风。立春,人们剪好红花绿叶,作成春幡,插鬓戴发,以应时令。春风吹钗股,象是吹开了满头花朵。“花信上钗股”,着一“上”字,运笔细腻,可与温飞卿词“玉钗头上风”(《菩萨蛮》)媲美,似比辛稼轩词“美人头上,袅袅春幡”(《汉宫春》)更显风流。

  再写除夕守岁。“残日东风,不放岁华去。”夕阳亦像人一样,对即将逝去的一年恋恋不舍,不肯轻易落山,同时东风又带来了春的讯息,给人新的希望。这两句已有除旧迎新之意,切合“除夜立春”的题意。“放”用字尤其贴切,显示出梦窗炼字的功夫。

  “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终于,除夕之夜降临,守岁的人们彻夜不眠,剪烛夜话,笑声不绝,在莺啼声中迎来了新春的清晨。“新年莺语”,援用杜甫“莺入新年语”(《伤春》)诗意。

  以上的一切,欢欢喜喜,均为客居他乡者的耳闻目睹,其人心境之孤寂愁苦,自在不言中了。周围的热闹与欢乐更加反衬出作者的寂寞和哀伤,而且使这份寂寞的哀伤更让人难以承受。这位客居、有家难归的人,失去了与亲人团圆之乐,真是“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无名氏《青玉案》)啊。

  上片渲染了浓厚的节日气氛,不能不唤起下片对温馨家庭生活的回忆。陈洵评此词云:“前阕极写人家守岁之乐,全为换头三句追摄远神。”(《海绡说词》)

  换头云:“旧尊俎,玉纤曾擘黄柑,柔香系幽素。”尊俎:古代盛酒肉的器皿,借指宴席。词人仿佛回到了昔日除夕之夜的家宴上,美人用纤纤玉手为自己破开黄橙,那幽香似乎还萦绕在周围。回忆及此,当然别是一番滋味。上片以景之可喜反衬处境之可悲,人之欢乐反衬己之愁苦,此处又以昔之温馨反衬今之凄苦。

  对往事的追忆、神往,终于走进了梦境。而相隔既久,山水迢递,过去的美好回忆,连梦中也难以追寻了:“归梦湖边,还迷境中路。”湖水如镜,梦影朦胧,难觅归路。往事散如轻烟,徒增无穷怅惘而已。

  往事如烟,而今,与谁相对呢?“可怜千点吴霜,寒销不尽,又相对、落梅如雨。”吴霜,用李贺《还自会稽歌》字面:“吴霜点归鬓。”此时是春风吹融了冰雪,可是永远不能销去飞上鬓角的寒霜,已经够可悲的了;更何况,落梅如雨,斑斑白发与点点白梅相对,这岂不令人凄绝!杜甫咏梅诗意:“江边一树垂垂发,朝夕催人自白头。”与此词意趣相一致。

  梦窗此词委曲含蓄,欲藏还露,颇得清真风神,而其抒情笔触又了然可寻。吴梅论梦窗词云:“貌观之,雕缋满眼,而实有灵气行乎其间。细心吟绎,觉味美于方回,引人入胜,既不病其晦涩,亦不见其堆垛。”(《词学通论》)自是研讨有得之言。真情实感是艺术的生命。有真情流贯其间,则无论表现为何种形式与风格,都有其动人之处。此词后半,愈来愈奇。

  “归梦湖边,还迷镜中路”,意境的幽深冷峭,词中少见,唯白石名句“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踏莎行》),可与比照。歇拍处,情意的痛切,设想的妙巧,堪与东坡咏榴花词“若待得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共粉泪、两簌簌(《虞美人》)前后相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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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清琴再鼓求凰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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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琴再鼓求凰弄,紫陌屡盘骄马鞚。远山眉样认心期,流水车音牵目送。
归来翠被和衣拥,醉解寒生钟鼓动。此欢只许梦相亲,每向梦中还说梦。

清琴再鼓求凰弄,紫陌盘骄马鞚。远山眉样认心期,流水车音牵目送。
我爱上了一位姑娘,却没有机会和她接近。在一次宴会上我曾一再借琴声吐露爱慕之情;从她的眉宇间也隐约流露出对我的钟情与爱心。她的香车驶过京城大街去春游踏青,我骑着骏马盘旋追踪却仍然无缘亲近,最终只能无可奈何目送香车远去,耳畔空留下一串辚辚车声。

归来翠被和衣拥,醉解寒生钟鼓动。此欢只许梦相亲,每向梦中还说梦。
回到家我拉过翠被和衣蒙头而睡,待到酒醒,但觉浑身发冷,耳边已响穆清晨报时的钟鼓之声。唉,看来我只能在梦里和心爱的人儿亲近,可悲的是我还常常在梦里向她诉说美梦情景!

参考资料:

1、 王炜选注 .宋词 上卷 :沈阳出版社 ,2001 :205 .2、 林方直,王志民主编 .宋词精华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4 :61-62 .3、 刘尊明 王兆鹏编 .新编千家词三百首 :江苏古籍出版社 ,1995年 :212-214 .

清琴再鼓求凰弄,紫陌(lǚ)盘骄马鞚(kòng)。远山眉样认心期,流水车音牵目送。
求凰弄:即《风求凰》曲。司马相如当年即弹此曲向卓文君求爱。紫陌句:紫陌,京都郊野之路,指繁华的大道。盘马:回旋其马。鞚:马勒。远山眉:形容女子秀丽之眉。流水车:即车如流水,形容车多面奔驰迅疾。牵目送:车过人去,牵引着自己以目相送。

归来翠被和衣拥,醉解寒生钟鼓动。此欢只许梦相亲,每向梦中还说梦。
欢:指情人。梦中还说梦:比喻虚幻无凭。

参考资料:

1、 王炜选注 .宋词 上卷 :沈阳出版社 ,2001 :205 .2、 林方直,王志民主编 .宋词精华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4 :61-62 .3、 刘尊明 王兆鹏编 .新编千家词三百首 :江苏古籍出版社 ,1995年 :212-214 .
清琴再鼓求凰弄,紫陌屡盘骄马鞚。远山眉样认心期,流水车音牵目送。
归来翠被和衣拥,醉解寒生钟鼓动。此欢只许梦相亲,每向梦中还说梦。

  这是北宋贺铸的一首歌咏恋情之作,以第一人称叙述口吻写一男子的痴情。上片写词人对他所钟爱的女子的追求,下片写失恋的痛苦以及自己对爱情的执着。

  “清琴再鼓求凰弄,紫陌屡盘骄马鞚。”这是一组对仗句,一句一个镜头,场景互不相同。第一个镜头再现了汉代辞赋家司马相如在卓王孙家的宴会上,一再拨动琴弦,以《凤求凰》之曲向卓文君表达爱慕之情的那戏剧性的一幕。只不过男女主人公都换了。“紫陌”一句,镜头由家中移位到繁华的街上。写自己认准了美人的香车,跟前撵后地转圆圈,欲得姑娘之秋波飞眼,掀帘一顾。唐人李白《陌上赠美人》有诗句云:“白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美人一笑搴珠箔,遥指红楼是妾家”。刘禹锡也有诗句写都市春游的热闹景象道:“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可见,紫陌寻春之际,发生过很多与此相似的风流韵事。这两句词,如果说上一幕之鼓曲求凰尚不失为慧为黠,那么下一幕的随车盘马却就不免乎“痴”了。因此,“鼓琴”、“盘马”两句,虽同是写对爱情的追求,貌似平列,但却决非简单的语意重复,而是不同层次的情感流露。在那镜头的跳跃中,有时间的跨度,有事态的发展,更有情感的升级。这是不同层次情感的真实记录。

  上文以排句发端,下文仍以俪句相接。这种作法叫做“双起双承”。在结构的转承上,第三句与第一句遥相呼应,回溯“鼓琴”之事。“流水车音”句承接“紫陌屡盘骄马鞚”。这里“远山眉”一典,见刘向《西京杂记》:“卓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首句既以司马相如自况,这里乃就势牵出卓文君以比拟伊人,密针细缕,有缝合之迹可寻。词人似乎从那美人的眉眼之中,看透了美人对自己的爱意。正因为有这惊鸿一瞥,才使前两句之问略去了的情节进展有了关捩,既以见当时之“鼓琴”诚为有验,又证明后日之“盘马”良非无因。于是,悬而未决的问题便只剩下一个“盘马”的结局毕竟如何了,这就逼出了与第二句错位对接的“流水车音牵目送”。那车轮轧轧,似轻雷滚动,一声声牵扯着词人的心,好似从词人的心上碾过一般。姑娘的辎軿车渐行渐远了,而词人却仍然驻马而立,凝目远送,望断离路。

  “归来翠被和衣拥,醉解寒生钟鼓动”二句,写词人“目送”心中的美人远去之后,心情郁闷,痛苦不堪,他便借酒浇愁,去喝了一场闷酒,酩酊大醉之后,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衣裳也没有脱便一头栽到床上,拥被睡去。及至酒醒,已是夜深人静,但觉寒气袭人,又听到寂凉的钟鼓催更之声。这“寒生”二字,既是实写,也分明写出词人心绪的凄凉、寂寞。听到那凄凉的钟鼓声,词人心绪也凄凉。

  “此欢只许梦相亲,每回梦中还说梦”二句,词人笔锋两到,一方面以逆挽之势插入前二句间,追补出自己在“拥被”之后、“醉解”之前做过一场美梦,在梦中相亲相爱,百般温存,万种怜爱。这在笔法上来讲是叙事之词,另一方面,它又以顺承之势紧承前二句之后,抒发其“觉来知是梦,不胜悲”的深沉感慨,自是入骨情语,强作欢笑。本来一对热烈的恋人,不能朝夕相守,只能在虚幻的梦中耳鬓厮磨,这已十分凄楚、哀怜了,而词人却又“梦里不知身是客”,还要向她诉说这种温馨之梦,这就更衬托出处境、心绪的凄惨。像这样的“梦中说梦”之“梦”每每发生,其哀感顽艳之程度十分深重。这两句之中,蕴含了很多重刻骨的相思、铭心的记忆,含泪的微笑与带血的呻吟。一篇之警策,全在于此。

  “梦里相亲”,但凡被爱神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心灵的热恋中人,几乎无不有此情幻,是属对于实际生活现象的直观,诗家、词家、小说家、戏剧家人人能道,还不足为奇;而“梦中说梦”,则恐怕不是人们——包括作者本人之实所曾经,不能不说是建筑在现实生活基础上的艺术虚构(或对于生活现象所进行的艺术加工和再创造)了,正是在这一点上表现出词人的匠心独运。成如容易却艰辛,它决非浅于情者对客挥毫之际可以立就的,而是由爱情间阻的极端痛苦这一巨大而沉重的精神负荷从词人的灵魂中压榨出来的。诚然,《庄子·齐物论》曰:“方其梦者,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亦云:“如人梦中说梦所见种种自性。……梦尚非有,况有梦境自性可说?”自居易《读禅经》诗也有“梦中说梦两重虚”之句。贺词末二句的构思似从中得到启发。但前人以“梦梦”为理喻,显现出冷静的思辨色彩;词人则用作情话,闪耀着炽热的感性光华。由道家玄谈、释氏禅悦的语言机锋发展为诗人情词中的艺术杰构,可谓“冰,水为之而寒于水”(《荀子·劝学》)了。

  此词写男子情痴,与写男子相思的众词相比,其情更深更痴。词中的抒情主人公,比起写闺中少妇的用情程度,也毫不逊色,可谓别具一格了。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主编 .《全宋词鉴赏辞典 第四卷》 :中国妇女出版社 ,2004 :186-188 .2、 林方直,王志民主编 .宋词精华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4 :61-62 .3、 闲斋生编 .1996年 :四川大学出版社 ,1996年 :91-92 .4、 陆国斌,钟振振编 .历代小令词精华 :岳麓书社 ,1993 :267-2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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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四犯·越中岁暮闻箫鼓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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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鼓夜寒,垂灯春浅,匆匆时事如许。倦游欢意少,俯仰悲今古。江淹又吟恨赋,记当时,送君南浦。万里乾坤,百年身世,唯有此情苦。
扬州柳垂官路,有轻盈换马,端正窥户。酒醒明月下,梦逐潮声去。文章信美如何用,漫赢得,天涯羁旅。教说与春来要,寻花伴侣。

叠鼓夜寒,垂灯春浅,匆匆时事如许。倦游匆意少,俯仰悲今古。江淹又吟恨赋,记当时,送君南浦。万里乾坤,百年身世,唯有此情苦。
日月如梭,时流似箭,已是岁暮,绍兴城中接连不断的响起锣鼓声,家家户户挂起大红灯笼,匆庆丰收,匆度春节。这时夜里仍然寒冷,春意不浓烈,我已游倦,羁游中难有匆快时,纵观上下千年,很是伤感、痛切。悲凉的愁绪积于心中如何发泄,要似江淹那样吟恨赋,倾吐凄凉心声。乾坤只不过万里,人生也只有百年,此情最苦,我真不想再飘零。

扬州柳垂官路,有轻盈换马,端正窥户。酒醒明月下,梦逐潮声去。文章信美如何用,漫赢得,天涯羁旅。教说与春来要,寻花伴侣。
扬州曾是那么幽雅繁华的地方,也发生过以歌女换骏马,漂亮姑娘偷窥他人门户那样无聊的故事,都像醉酒醒于明月下一样,犹如梦幻随人间世事后浪推前浪般潮水一样消逝。我也曾写过《杨州慢》《暗香》《疏影》《齐天乐》等那些优美的词和文章,那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飘零天涯,四海为家。依我说,待到春天来了,倒不如像林逋一样以花为伴侣,打发下半生。

参考资料:

1、 刘乃昌.姜夔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111-114

叠鼓夜寒,垂灯春浅,匆匆时事如许。倦(juàn)游欢意少,俯仰悲今古。江淹又吟恨赋(fù),记当时,送君南浦(pǔ)。万里乾(qián)坤,百年身世,唯有此情苦。
叠鼓:叠为重复,接连不断地击鼓。垂灯:挂彩灯准备过年。春浅:春意不深不浓烈。倦游:旅游,羁旅累了,疲倦了,无再游兴趣了。俯仰:左右、前后、上下、纵横。江淹:南北朝代南朝梁国的文学家,作有《恨赋》《别赋》等著名作品,成语江郎才尽或才因老尽均指此江淹。南浦:现把南浦泛指送别之地方。

扬州柳垂官路,有轻盈换马,端正窥(kuī)户。酒醒明月下,梦逐潮声去。文章信美如何用,漫赢得,天涯羁(jī)旅。教说与春来要,寻花伴侣。
轻盈:这里指体态柔美的女郎。换马:是个掌故。意明即无聊生活。端正窥户:端正、整齐、正统、漂亮、美丽,这里指漂亮好看。窥户:偷看人家门户。羁旅:指在外乡飘零。教说与:意指可说或依说,教我说。

参考资料:

1、 刘乃昌.姜夔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111-114
叠鼓夜寒,垂灯春浅,匆匆时事如许。倦游欢意少,俯仰悲今古。江淹又吟恨赋,记当时,送君南浦。万里乾坤,百年身世,唯有此情苦。
扬州柳垂官路,有轻盈换马,端正窥户。酒醒明月下,梦逐潮声去。文章信美如何用,漫赢得,天涯羁旅。教说与春来要,寻花伴侣。

  姜夔此词一般理解为是姜夔抒写身世总结自己而作。起笔三句写岁暮光景:“叠鼓夜寒,垂灯春浅,匆匆时事如许。”开端对句点染了过年的气氛,却隐约流露些许清冷的韵味,故紧承以“匆匆时事”之慨。下两句顺势展开,倾诉自我情绪:“倦游欢意少,俯仰悲今古。”由于悲从中来,自然不吐不快,于是写词抒发:“江淹又吟恨赋,记当时,送君南浦。”引用江淹所恨之意,另加上一句江淹的《别赋》中的“送君南浦”句言,恨什么伤什么不用言明,根据江淹的恨和伤就可明了;而且用“又吟”江淹已不在人世多少年,这个“又吟”当是姜夔以江淹自拟,表示自我感伤的情怀至为深重。接着用直白明快的语言说出这种情怀深重的程度:“万里乾坤,百年身世,唯有此情苦。”此情不应限于别情,应该包括作者历年所承受的各种人间遗憾。这几句涵盖力十分广阔。

  下片“扬州柳垂官路,有轻盈换马,端正窥户。酒醒明月下,梦逐潮声去。”这五句回味了青年时代畅游名都、出入歌馆的一段浪漫生活,颇有回首当年感慨系之的意味。以下折回现实,发出了怀才不遇、人海沉沦的满腹牢骚:“文章信美如何用,漫赢得,天涯羁旅。”作者多才多艺,屡试不第,一生坎坷,靠朋友周济游食四方,对才士惯常的失意生涯体验尤深,于是发出了这样的深长感叹。至此失意的郁愤喷涌到极境。末以寻花为伴聊以自解:“教说与春来要,寻花伴侣。”作者无奈,在这种“文章信美如何用”的年代,写得好词的词人只论为四海飘零。那也没法,只好去改行养花而不写文章了。也只有在这个时代,这种社会状态下,词人也只有发牢骚的能耐。

  此词应该说是有一定豪放词人的气魄,直率爽畅,欢快倾吐,大胆直逼社会,可姜夔用辞就是那么含而不放,放而不俗,婉转深沉,高洁意趣,清雅风骨,含蕴无限,给读者留下无尽的遐想空间,“使人神观飞越”。

参考资料:

1、 刘乃昌.姜夔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1:111-1142、 朱耀辉; 奎小玲.雅词营垒里的“伤痕文学”:姜夔词幽冷悲凉的独特个性.齐齐哈尔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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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西平·送陈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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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征鞍,横战槊,上襄州。便匹马、蹴踏高秋。芙蓉未折,笛声吹起塞云愁。男儿若欲树功名,须向前头。
凤雏寒,龙骨朽,蛟渚暗,鹿门幽。阅人物、渺渺如沤。棋头已动,也须高著局心筹。莫将一片广长舌,博取封侯。

跨征鞍,横战槊,上襄州。便匹马、蹴踏高秋。芙蓉未折,笛声吹起塞云愁。男儿若欲树功名,须向前头。
跨上战马,横持着长矛,赴襄州上任。正值秋天,驰骋战场。荷花没有衰败,笛声吹动边界的愁绪。希望你奋发向上,努力树立功名。

凤雏寒,龙骨朽,蛟渚暗,鹿门幽。阅人物、渺渺如沤。棋头已动,也须高著局心筹。莫将一片广长舌,博取封侯。
襄阳的著名人物凤雏。卧龙早包作古,尸骨已朽;蛟渚、鹿门等遗迹也已色彩暗淡,不以当年了,历史名人像水泡一样地消逝了。树立功名,就像在棋局中筹划高着一样。不要凭着一条长舌,去博取官爵厚禄。

参考资料:

1、 伍心铭编译.宋词三百首鉴赏:时事出版社,2004年12月第1版:第477页

跨征鞍,横战槊(shuò),上襄州。便匹马、蹴(cù)踏高秋。芙蓉未折,笛声吹起塞云愁。男儿若欲树功名,须向前头。
陈舍人:不详,可能是作者的朋友。舍人,官名。横战槊:横持长矛,指从军或习武。襄州:襄阳,襄阳区位于鄂西北,地处汉水中游属南阳盆地边缘,在今天的湖北。

凤雏(chú)寒,龙骨朽,蛟渚暗,鹿门幽。阅人物、渺渺如沤。棋头已动,也须高著局心筹。莫将一片广长舌,博取封侯。
凤雏:三国时期庞统的号。“凤雏”即庞统,汉未襄阳人,其叔德公称之为“凤雏”,善知人的司马徽称他为“南州士之冠冕”。龙:指诸葛亮,曾在襄阳居住,司马徽称之为“卧龙”。“蛟渚”,晋邓遐斩蛟的地方。鹿门:在今襄樊市东南,唐代诗人孟浩然曾隐居在此。龙骨:指的是卧龙,即诸葛亮。鹿门:鹿门山之省称。在湖北省襄阳县后汉庞德公携妻子登鹿门山,采药不返。后因此用指隐士所居之地。唐代山水田园诗人孟浩然隐居于此。

参考资料:

1、 伍心铭编译.宋词三百首鉴赏:时事出版社,2004年12月第1版:第477页
跨征鞍,横战槊,上襄州。便匹马、蹴踏高秋。芙蓉未折,笛声吹起塞云愁。男儿若欲树功名,须向前头。
凤雏寒,龙骨朽,蛟渚暗,鹿门幽。阅人物、渺渺如沤。棋头已动,也须高著局心筹。莫将一片广长舌,博取封侯。

  这是一首送友人赴任的词。

  片头三句,直写陈舍人赴襄阳上任。值得注意的是,把“跨征鞍,横战槊”放在开头,醒目突出。用以形容陈舍人,不难看出这是一副“横槊立马”的出征形象。尤其两句中各用“征”、“战”分别形容“鞍”和“槊”,制造了十分强烈的战斗气氛。这是因为陈舍人所去的襄州,即今湖北襄樊市,宋时为襄阳府,在当时临近宋、金边界。陈舍人赴襄阳任,就带有上前线出征的意味。这也是作者对友人的鼓励和祝愿。因此,接下二句预祝对方在秋高气爽、草长马肥之时驰骋疆场,打击敌人。看来陈舍人动身是在秋天,所以作者才这样祝愿、鼓励他。“蹴踏”,是踩踏的意思。这把陈舍人驰骋疆场的英姿描会得十分鲜明、突出。“芙蓉”二句,进一步说明陈舍人赴襄州上任,及作者鼓他的原因,就是敌人骚扰,边塞吃紧。据《宋史纪事本末》载:宋宁宗嘉定十年夏四月,金人分道入寇。五月,侵扰襄阳、枣阳。这里用“芙蓉未折”点明时间。夏日五、六月间,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故说“未折”。“笛声”,指军营中号角之类的声音,借指发生战争。如同说“战争打响了”。“塞云”就是“战云”,指战争的局势。“塞云”是不会愁的,这里用拟人化的手法,表现战局的紧张,敌人骚扰带来的危急。结二句与开头呼应,用直接语气,鼓励陈舍人:国家危难之际,正是男儿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下片头四个三字短句,叙写襄阳历史上的著名人物。这四句,一方面表明襄阳是大有作为的去处,出现过不少著名人物;一方面表明那已成为历史陈迹。庞统、诸葛亮久已去世,尸骨已朽;蛟渚、鹿门等遗迹也已破败衰颓,不似当年了。对四位历史人物的写法,前两人直写名字,后两人以遗迹指代,笔法错杂多变。“阅人物”二句,轻轻一结。“阅”,是数、计算,带有归结的意思。总之,历史人物已成为过去,象水泡一样地消逝了。言外之意:现在就要靠你大显身手了。“棋头”二句,遥接上片“芙蓉未折”二句,是说既是战争已开始,那就要有高明的招数,去对付敌人,使之不得乱动。“棋头”,有双重意思,一即“旗头”,旗的顶端,队前掌旗的人,借指军队;一指弈棋,也就是指战事。“高著”,意为高明的招数。“棋高一着,缚手缚脚”,本指棋艺而言,后用以比喻技高一等,使对方不能施展本领。结句,语重心长,谆谆叮嘱:不要学那些靠巧言利舌爬上高位的人。言外之意,讽刺那些鼓吹和议、苟且偷安者。“广长舌”,巧言利舌,语出《诗.大雅.瞻卬》:“妇有长舌,维厉之阶。”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主编.全宋词鉴赏辞典:中国妇女出版社,1996.01:第12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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