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代生涯傍海涯,两三间屋盖芦花。
世代在海边生活,几间小屋上面覆盖着雪白的芦花。
灯前笑说归来夜,明月随船送到家。
白天在海上捕鱼虽然辛苦,但晚上归来,有青天明月、大海涛声伴送到家,真是开心惬意。
几代生涯傍(bàng)海涯,两三间屋盖芦花。
生涯:生活。海涯:海边。
灯前笑说归来夜,明月随船送到家。
从体裁角度看,这是一首七绝诗。全诗写夜宿渔家所感到渔家生活的苦乐与渔民豪爽乐观的性情。首句“几代生涯傍海涯”中叠用两个“涯”字,把生涯与海涯联系起来,形成音节朴实流畅,朴实中见巧思的妙处。“两三间屋盖芦花”句中的“芦花”意象,简洁准确地勾勒出渔家的生活环境。
“灯前笑说归来夜”句中的“灯前笑说”描写了渔人待客的热情,主客之间无拘无束、愉快交谈的生活情象,从而引出了下文渔人笑说的内容:白天的时候在海上捕鱼虽然非常辛苦,但是晚上归来,有青天明月、大海涛声伴送到家,真是非常的开心惬意。诗的最后两句写得极自然、优美、有意境,令读者和诗人一起欣然神往。该诗用平易朴素的语言表达出艰辛人生中的诗意美,是很不容易的。
江上被花恼不彻,无处告诉只颠狂。
走觅南邻爱酒伴,经旬出饮独空床。
稠花乱蕊畏江滨,行步欹危实怕春。(畏 一作:裹)
诗酒尚堪驱使在,未须料理白头人。
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
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东望少城花满烟,百花高楼更可怜。
谁能载酒开金盏,唤取佳人舞绣筵。
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不是爱花即欲死,只恐花尽老相催。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江上被花恼不彻,无处告诉只颠狂。
我被江边上的春花弄得烦恼不已,无处讲述这种心情只能痴狂沉醉。
走觅南邻爱酒伴,经旬出饮独空床。
来到南边邻居处寻找酷爱饮酒的伙伴,不料床铺空空,十天前便外出饮酒。
稠花乱蕊畏江滨,行步欹危实怕春。(畏 一作:裹)
繁花乱蕊像锦绣一样裹住江边,脚步歪斜走入其间心里着实怕春天。
诗酒尚堪驱使在,未须料理白头人。
不过眼下诗和酒还能听我驱遣,不必为我这白头人有什么心理负担。
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
深江岸边静竹林中住着两三户人家,撩人的红花映衬着白花。
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我有去处来报答春光的盛意,酒店的琼浆可以送走我的年华。
东望少城花满烟,百花高楼更可怜。
东望少城那里鲜花如烟,高高的白花酒楼更是解人眼馋。
谁能载酒开金盏,唤取佳人舞绣筵。
谁能携酒召我前往畅饮,唤来美人欢歌笑舞于盛席华筵?
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
来到黄师塔前江水的东岸,疲倦困怠沐浴着和煦春风。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一株无主的桃花开得正盛,我该爱那深红还是爱浅红?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黄四娘家绽放的鲜花遮蔽了小路,万千花朵将枝条压得低了又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留恋那芬芳花间时时飞舞的彩蝶,自由自在欢声啼鸣的黄莺。
不是爱花即欲死,只恐花尽老相催。
并不是说爱花爱得就要死,只因害怕花尽时迁老境逼来。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花到盛时就容易纷纷飘落,嫩蕊啊请你们商量着慢慢开。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全唐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55-5562、 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163-1653、 邓魁英 聂石樵.杜甫选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194-1964、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3085、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1786、 韩成武.杜甫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382-384江上被花恼不彻,无处告诉只颠(diān)狂。
彻:已,尽。颠狂:放荡不羁。颠,即“癫”。
走觅南邻爱酒伴,经旬出饮独空床。
。
南邻:指斛斯融。诗原注:“斛斯融,吾酒徒。”旬:十日为一旬。
稠(chóu)花乱蕊畏(wēi)江滨,行步欹(qī)危实怕春。(畏 一作:裹)
稠:密。畏:通“隈”,山水弯曲处。一作“里”。行步:脚步。欹:歪斜。实:一作“独”。
诗酒尚堪驱使在,未须料理白头人。
在:语助词,相当于“得”。一说“在”相当于“时”。料理:安排、帮助。白头人:老人。诗中是作者自指。
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
多事:这里有撩人之意。
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送:打发。生涯:生活。
东望少城花满烟,百花高楼更可怜。
少城:小城。成都原有大城和少城之分,小城在大城西面。《元和郡县志》载,少城在成都县西南一里。可怜:可爱。
谁能载酒开金盏,唤取佳人舞绣筵(yán)。
盏:一作“锁”。佳人:指官妓。秀筵:丰盛的筵席。
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
黄师塔:和尚所葬之塔。懒困:疲倦困怠。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无主:自生自灭,无人照管和玩赏。爱:一作“映”,一作“与”。
黄四娘家花满蹊(xī),千朵万朵压枝低。
黄四娘:杜甫住成都草堂时的邻居。蹊:小路。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留连:即留恋,舍不得离去。娇:可爱的样子。恰恰:象声词,形容鸟叫声音和谐动听。一说“恰恰”为唐时方言,恰好之意。
不是爱花即欲死,只恐花尽老相催。
爱:一作“看”。肯:犹“拼”。一作“欲”,一作“索”。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ruǐ)商量细细开。
纷纷:多而杂乱。嫩蕊:指含苞待放的花。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全唐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55-5562、 萧涤非.杜甫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163-1653、 邓魁英 聂石樵.杜甫选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194-1964、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3085、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1786、 韩成武.杜甫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382-384江上被花恼不彻,无处告诉只颠狂。
走觅南邻爱酒伴,经旬出饮独空床。
稠花乱蕊畏江滨,行步欹危实怕春。(畏 一作:裹)
诗酒尚堪驱使在,未须料理白头人。
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
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东望少城花满烟,百花高楼更可怜。
谁能载酒开金盏,唤取佳人舞绣筵。
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不是爱花即欲死,只恐花尽老相催。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春暖花开的时节,杜甫本想寻伴同游赏花,未能寻到,只好独自在成都锦江江畔散步,每经历一处,写一处;写一处,又换一意;一连成诗七首,共成一个体系,同时每首诗又自成章法。
第一首写独步寻花的原因从恼花写起;第二首写行至江滨见繁花之多;第三首写某些人家的花,红白耀眼,应接不暇;第四首则写遥望少城之花,想象其花之盛与人之乐;第五首写黄师塔前之桃花;第六首写黄四娘家尽是花;第七首总结赏花、爱花、惜花。组诗前四首分别描写恼花、怕春、报春、怜花而流露出悲愁的情怀;后三首显示出赏花时的喜悦之情,蕴含春光难留之意。全诗脉络清楚,层次井然,是一幅独步寻花图,表现了杜甫对花的惜爱、在美好生活中的留连和对美好事物常在的希望。
这组诗,每首都紧扣着寻花题意来写,每首都有花。第一首起句的“江上被花恼不彻”和末首的“不是看花即欲死”遥相呼应,真如常山蛇,扣首则尾应,扣尾则首应,而其中各首都抓绘着赏花、看花,贯串到底。
第一首:“江上被花恼不彻”,花恼人,实际上是花惹人爱。花在江上,花影媚水,水光花色,更是可爱。“颠狂”两字把爱花的情态刻画得淋漓尽致。
于是诗人觅伴赏花,“走觅南邻爱酒伴”。可知杜甫是找他的邻居一同赏花的。“经旬出饮独空床”,明写这位爱酒伴是出饮,但他该也是独自赏花去了。这“无处告诉只颠狂”写的是两个人的事——他们都到江畔独步寻花去了。也可能寻花的还有更多的人,谁都爱美。这七首绝句写寻花,贯穿了“颠狂”二字,这第一首诗是解题。
第二首:“稠花乱蕊畏江滨”,是承第一首“江上被花恼不彻”而来的。江上的花是纷繁的花和杂乱的蕊左右包围着江的两边,浣花溪一片花海。第一首头一句说“江上被花恼不彻”,而这首第二句则说“行步欹危实怕春”。王嗣奭在《杜臆》把颠狂的形态和心理都讲得比较透辟。花之醉人如此,接着写驱使诗酒,“未须料理自头人”。这是写花之魅力,花添诗情酒意,花使青春长在。这是寓有哲理,也合乎情理的。
第三首:“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这两句又是承二首句“稠花乱蕊畏江滨”而来,把大的范围缩到小的范围——两三家。范围缩小了,花却繁忙起来了。诗的起句是写静态,红花白花也平常。而加“多事”两字,顿觉热闹非常。“多事”又是从前面花恼人而生发来的,其奇妙处也是前后辉映。
末二句抒情,把春光拟人化。“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似乎有所妙悟,也似有所解脱,但其深情,仍该是爱花。
第四首:“东望少城花满烟,百花高楼更可怜。”组诗又宕开一层,写洗花溪边的繁花缤纷,这是村居所见之花;作者这时又想象成都少城之花,“百花高楼更可怜”。这句和他后来写的“花近高楼伤客心”,两句前半截极相似,而后三字哀乐迥异。“更可怜”即多可爱的意思。
遥看少城之花,本是烟雾迷惘的烟花,但不曰烟花,而曰花满烟,真如《杜臆》所云“化腐为新”了。这样把城中之花再来陪衬江上、江滨村中人家之花,有远望近观之异,而乐事则相同。末二句以发问作结,“谁能载酒开金盏,唤取佳人舞绣筵?”实叹招饮无人,徒留想象,余韵无穷。
诗题为独步寻花,组诗的第五首则写到黄师塔前看花。“黄师塔前江水东”,写具体的地点。“春光懒困倚微风”则写自己的倦态,春暖人易懒倦,所以倚风小息。但这为的是更好地看花,看那“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这里叠用爱字,爱深红,爱浅红,爱这爱那,应接不暇,但又是紧跟着“开无主”三字来的。“开无主”就是自由自在地开,尽量地开,大开特开,所以下句承接起来更显出绚烂绮丽,诗也如锦似绣。
第六首写寻花到了黄四娘家。这首诗记叙在黄四娘家赏花时的场面和感触,描写草堂周围烂漫的春光,表达了对美好事物的热爱之情和适意之怀。春花之美、人与自然的亲切和谐,都跃然纸上。首句点明寻花的地点,是在“黄四娘家”的小路上。此句以人名入诗,生活情趣较浓,颇有民歌味。次句“千朵万朵”,是上句“满”字的具体化。“压枝低”,描绘繁花沉甸甸地把枝条都压弯了,景色宛如历历在目。“压”、“低”二字用得十分准确、生动。第三句写花枝上彩蝶蹁跹,因恋花而“留连”不去,暗示出花的芬芳鲜妍。花可爱,蝶的舞姿亦可爱,不免使漫步的人也“留连”起来。但他也许并未停步,而是继续前行,因为风光无限,美景尚多。“时时”,则不是偶尔一见,有这二字,就把春意闹的情趣渲染出来。正在赏心悦目之际,恰巧传来一串黄莺动听的歌声,将沉醉花丛的诗人唤醒。这就是末句的意境。“娇”字写出莺声轻软的特点。“自在”不仅是娇莺姿态的客观写照,也传出它给作者心理上的愉快轻松的感觉。诗在莺歌“恰恰”声中结束,饶有余韵。此诗写的是赏景,这类题材,盛唐绝句中屡见不鲜。但像此诗这样刻画十分细微,色彩异常秾丽的,则不多见。如“故人家在桃花岸,直到门前溪水流”(常建《三日寻李九庄》),“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王昌龄《春宫曲》),这些景都显得“清丽”;而杜甫在“花满蹊”后,再加“千朵万朵”,更添蝶舞莺歌,景色就秾丽了。这种写法,可谓前无古人。其次,盛唐人很讲究诗句声调的和谐。他们的绝句往往能被诸管弦,因而很讲协律。杜甫的绝句不为歌唱而作,纯属诵诗,因而常常出现拗句。如此诗“千朵万朵压枝低”句,按律第二字当平而用仄。但这种“拗”决不是对音律的任意破坏,“千朵万朵”的复叠,便具有一种口语美。而“千朵”的“朵”与上句相同位置的“四”字,虽同属仄声,但彼此有上、去声之别,声调上仍具有变化。诗人也并非不重视诗歌的音乐美。这表现在三、四两句双声词、象声词与叠字的运用。
“留连”、“自在”均为双声词,如贯珠相联,音调宛转。“时时”、“恰恰”为叠字,即使上下两句形成对仗,使语意更强,更生动,更能表达诗人迷恋在花、蝶之中,忽又被莺声唤醒的刹那间的快意。这两句除却“舞”、“莺”二字,均为舌齿音,这一连串舌齿音的运用造成一种喁喁自语的语感,维妙维肖地状出看花人为美景陶醉、惊喜不已的感受。声音的效用极有助于心情的表达。
在句法上,盛唐诗句多天然浑成,杜甫则与之异趣。比如“对结”(后联骈偶)乃初唐绝句格调,盛唐绝句已少见,因为这种结尾很难做到神完气足。杜甫却因难见巧,如此诗后联既对仗工稳,又饶有余韵,用得恰到好处:在赏心悦目之际,听到莺歌“恰恰”,增添不少感染力。此外,这两句按习惯文法应作:戏蝶留连时时舞,娇莺自在恰恰啼。把“留连”、“自在”提到句首,既是出于音韵上的需要,同时又在语意上强调了它们,使含义更易体味出来,句法也显得新颖多变。
最后一首:“不是爱花即欲死”。痛快干脆,毫不藏伏。杜甫惯于一拚到底,常用狠语,如“语不惊人死不休”,即是如此。他又写道:“只恐花尽老相催。”怕的是花谢人老。下两句则是写景,写花枝之易落,花蕊的慢开,景中寓借花之深情,以对句出之,更是加倍写法,而又密不透风,情深语细。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1782、 周啸天.唐诗鉴赏辞典补编.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90:276-2773、 林从龙.古典文学名篇赏析(第二辑).合肥:黄山书社,1983:39-424、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534-5365、 黄慧娟.杜诗里的唐朝往事.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3:118-122东风已绿瀛洲草,紫殿红楼觉春好。
东风已吹绿了瀛洲之草,宫中的紫殿和红楼,在春色里显得格外的美丽。
池南柳色半青青,萦烟袅娜拂绮城。
龙池之南的柳色才着半绿,远望似一片绿烟;柳条在春风中袅娜,拂着壮丽的城墙。
垂丝百尺挂雕楹,上有好鸟相和鸣,间关早得春风情。
春天的游丝高高地挂在雕梁画柱上,上面有美丽的小鸟在间关和鸣,好像它们已早知春天的消息。
春风卷入碧云去,千门万户皆春声。
春风将间关的鸟语吹入云中,给千家万户都带来了春天的声音。
是时君王在镐京,五云垂晖耀紫清。
这时君王正在京城的宫廷之中游乐,天上有五彩祥云笼罩。
仗出金宫随日转,天回玉辇绕花行。
仪仗在阳光的照耀下出了金宫,玉辇绕着花丛而行。
始向蓬莱看舞鹤,还过茝若听新莺。
先到蓬莱岛去看仙鹤跳舞,又过茝若宫去听黄莺唱歌。
新莺飞绕上林苑,愿入箫韶杂凤笙。
黄莺在上林苑中飞鸣而去,但愿他的歌声能与凤笙一起,奏出一曲箫韶之乐。
参考资料:
1、 詹福瑞.李白诗全译.石家庄市: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250页2、 于庆元.唐诗三百首续选详注.西安市:三秦出版社,1997年:103-104页东风已绿瀛(yíng)洲草,紫殿红楼觉春好。
瀛洲:兴庆宫内的瀛洲门,见《唐两京城坊考》卷一。
池南柳色半青青,萦烟袅(niǎo)娜(nuó)拂绮城。
萦烟:烟气缭绕。绮城:城墙之美称。指兴庆宫东倚长安城墙之夹城。
垂丝百尺挂雕楹(yíng),上有好鸟相和鸣,间关早得春风情。
雕楹:即雕梁画柱。楹,柱子。间关:鸟鸣声。
春风卷入碧云去,千门万户皆春声。
是时君王在镐(hào)京,五云垂晖(huī)耀紫清。
镐京:西周的都城。在今西安市。此处代长安。五云:五色祥云。这里指皇帝所在地。紫清:此指天空。
仗出金宫随日转,天回玉辇绕花行。
仗:指皇帝出行的仪仗。玉辇:帝后所乘之辇车。玉辇,美称。
始向蓬莱看舞鹤,还过茝(chǎi)若听新莺。
蓬莱:指大明宫内太液池中之蓬莱山。太液池在蓬莱宫之北。茝若:汉殿名,在未央宫中。
新莺飞绕上林苑,愿入箫韶杂凤笙(shēng)。
上林:汉代苑林,在长安西北。箫韶:舜乐。即圣人之乐。凤笙:笙有十三簧管,排列之形似凤。故云凤笙。
参考资料:
1、 詹福瑞.李白诗全译.石家庄市: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250页2、 于庆元.唐诗三百首续选详注.西安市:三秦出版社,1997年:103-104页这首诗共十七句,有四层意思,层层相接,旋萦递进,依次写来。
开头“东风”以下四句,写长安城初春景象。东风吹拂,宫苑草绿,殿楼生春,柳色半青,萦烟袅娜,拂城似锦,好一派欣欣向荣的境界。诗人描绘意境,充分利用了自然界的色彩,如绿草、紫殿、红楼、柳青等,构画了色彩斑烂的初春景象;“绮城”句一出,满城春色,尽收眼底。诗人又用以拟人手法,写得春情洋溢,如风绿春草、殿楼觉好、烟柳拂城等,动人心扉,倍感真切。
接下“垂丝”五句,写新莺春声。垂柳挂柱,莺鸟和鸣,春风知情,卷声入云,万户皆春声,好一番春日声情。诗人依题写意,开头写柳色初青,接写新莺百啭,由境出莺,莺境相合。前是绮城春景,后是万户春声,声景相融,此番意境,有画有音,有光有响,即声色并举。诗人写新莺百啭,声情结合,以情写声,如好鸟和鸣,间关早得春风之情,春风知情,将鸟声撒向万户,万户皆春声。人鸟春声,皆因情生,动人之处,在于声情相融。
“是时”以下六句为第三段,写皇帝出游。五云垂晖,太平之象;皇帝出宫,仗随日转;天回玉辇,绕花徐行;始看鹤舞,继听新莺,呈现出一副龙仪非凡的游春气派。既然是奉诏侍赋,少不了对帝王的称颂。诗人没有直接写帝王本人如何仪态非凡,而是采取烘托的笔法,描述皇帝春游的隆重仪止和心兴。五云垂晖,日转绕花,看鹤听莺,令人感到皇帝仪同天日,兴同世人,而不失尊贵高雅之趣。
最后一段两句,写莺绕宜春苑,扣题作结。皇帝听莺,新莺知情,飞绕林苑,愿把自己的歌声汇入肃然高雅的箫笙之乐。
全诗四段,诗意衔接细密,始有柳烟拂绮城,继有垂丝百尺挂雕楹;前有春风卷声入云,万户春声,后有五云垂晖,君王春游心动;上有听莺鸣啭,下有新莺飞绕,诗意衔接,丝丝人扣,层层相生,如行云流水,自然晓畅,表现了诗人巧妙的构思和艺术手法。
参考资料:
1、 宋绪连.三李诗鉴赏辞典.长春市: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年:227-228页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秋天的夜空明月高悬,月光映上露珠晶莹剔透,好像被露水打湿了一样。
惊鹊栖未定,飞萤卷帘入。
被惊起的寒鹊不知道该到哪里栖息,萤火虫循着那灯光从卷帘飞入屋内。
庭槐寒影疏,邻杵夜声急。
院子中只剩枝丫的槐树落在月光下的影子,稀疏凄凉,而这个时候从邻居那边传来的杵声在秋夜里显得那么清晰急促。
佳期旷何许,望望空伫立。
你我相隔遥远,如何去约定相聚的日子,只能久久地惆怅地望着同样遥远的月亮。
参考资料:
1、 萧枫,桑希臣编.唐诗宋词元曲 一:线装书局,2002.01:第178页2、 吴霞,陆险峰本册主编.小学生天天诵读 5年级: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07:第32页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沾:润湿。
惊鹊栖(qī)未定,飞萤(yíng)卷帘入。
栖:栖息。帘:即竹帘,可以卷起,故称卷帘。
庭槐寒影疏,邻杵(chǔ)夜声急。
杵:春米、捣衣用的棒槌。此用作动词,指捣衣。
佳期旷何许,望望空伫(zhù)立。
佳期:原指与佳人相约会,后泛指欢聚之日。望望:望了又望。伫立:久久站立。
参考资料:
1、 萧枫,桑希臣编.唐诗宋词元曲 一:线装书局,2002.01:第178页2、 吴霞,陆险峰本册主编.小学生天天诵读 5年级: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07:第32页这是一首抒情诗,描写诗人在凝视那一轮明月时的感怀:似有一丝喜悦,一点慰藉,但也有许多的愁苦涌上心头,如仕途的失意,理想的幻灭和人生的坎坷等。这首诗正是在这种情景相生、思与境谐的自然流出之中,显示出一种淡中有味、含而不露的艺术美。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极为平淡的文笔勾勒出一幅孤清明月图,此时的明月很是寂静,甘心悬于秋空,也不霸道,只是将光彩照到晶莹的露水上,这不是一种炫耀,而是一种淡如水的关怀,就如诗人与明月有着一层微妙的关系。
“惊鹊栖未定,飞萤卷帘飞”,这是极好的动态描写,惶诚惶恐的鹊仍没有找到自己的住处,而飞萤早巳随灯光飞人寻找它的寄托。这是对比的描写,在此写法之下,真切地感受到惊鹊的彷徨与恐惧,诗人正也如它,在众人欢聚的夜晚却不知何去何从,又得流连徘徊。
“庭槐寒影疏,邻杵夜声急”更是加深了这一孤清的意境,在庭院中稀疏的树影中,在邻家急急的夜杵声中,他更显得形单影只,骨子深处的孤独更是无处逃逸,全部涌上心头,强烈而含蓄。
于是诗人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了第七句的“佳期旷何许”的感叹,以后便是最后一句的“望望空伫立”。冷清凄凉的庭院里,唯有他一人久久伫立、沉默,不愿离去。描绘了一幅凄凉幽冷的环境下,一人孤单只影远望的画面。
通读整篇,发现并无任何用词新奇之处,但妙就妙在这意境的成功营造。诗人以流水般流畅的文笔,以“明月”“惊鹊”“寒影”等一组意象画出了一幅别样的孤清月夜图。徜徉其中,能清楚地看见他的思痕,触摸到他跳跃的文思,听到他的叹息。
参考资料:
1、 陆坚主编.千里共婵娟 中华中秋月亮诗词品读:西泠印社出版社,2011.08:第194-195页2、 吴颖民总主编.华南师大附中语文科课题组实验班学生作品选集:新世纪出版社,2005年12月:第353页3、 吴颖民总主编.华南师大附中语文科课题组实验班学生作品选集:新世纪出版社,2005年12月:第353-354页从事有示愈以《荆谭酬唱诗》者,愈既受以卒业,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好之,则不暇以为。
今仆射裴公,开镇蛮荆,统郡惟九;常侍杨公,领湖之南,壤地二千里。德刑之政并勤,爵禄之报两崇。乃能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往复循环,有唱斯和,搜奇抉怪,雕镂文字,与韦布里闾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铿锵发金石,幽眇感鬼神,信所谓材全而能钜者也。两府之从事与部属之吏属而和之,苟在编者,咸可观也。宜乎施之乐章,纪诸册书。”从事曰:“子之言是也。”告于公,书以为《荆谭酬唱诗序》。
从事有示愈以《荆谭酬唱诗》者,愈既受以卒业,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好之,则不暇以为。
裴公的随从官员当中,有个人拿着《荆潭唱和诗》让我来看,我接过来诵读一遍,就仰起头说道:“太平安定的曲调平淡浅薄,可是忧愁伤感的歌声深刻精彩;欢乐愉快的文辞难以写好,可是穷困痛苦的作品容易成功。因此,文学创作,常常出自漂泊异乡、隐居山林的人士。至于那般王侯显贵,官高禄厚,得意洋洋,不是自来擅长而又爱好作诗,那就没有功夫弄这个。
今仆射裴公,开镇蛮荆,统郡惟九;常侍杨公,领湖之南,壤地二千里。德刑之政并勤,爵禄之报两崇。乃能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往复循环,有唱斯和,搜奇抉怪,雕镂文字,与韦布里闾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铿锵发金石,幽眇感鬼神,信所谓材全而能钜者也。两府之从事与部属之吏属而和之,苟在编者,咸可观也。宜乎施之乐章,纪诸册书。”从事曰:“子之言是也。”告于公,书以为《荆谭酬唱诗序》。
如今裴公任荆南节度使,开辟镇守荆州地区,统辖九郡;常侍杨公,领有湖南一带,土地长两千里。他们两位,推行德政、执行刑罚都很努力,所得爵位俸禄也都极高。而且竟然还能留心研究文学艺术并且写作很下功夫,把文才运用在吟诗作赋上,往来不绝,有唱就和,搜寻奇字挑选怪词,精心雕琢文字,要与穿布衣、束皮带、住在里巷、生活困苦、专心写作的贫士争个高低。他们两位所写诗篇,音调铿锵,犹如金石之声,深刻精彩,足以感动鬼神,真是人们所说的才能全面、能力高超的诗人呀。两个幕府的随从官员,以及下属官吏,也都跟着他们的长官写了和诗,只要编进诗集的,都是值得一看的。这些诗篇,谱上乐曲,抄成书册,是应当的。”这位随从官员说:“您的话说得对。”禀告裴公,让我写下来作为《荆潭唱和诗》序。
参考资料:
1、 陈霞村,阎凤梧著.唐宋八大家文选 上:三晋出版社,2008.08:第50-52页 从事有示愈以《荆谭酬唱诗》者,愈既受以卒业,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jī)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好之,则不暇以为。
荆潭唱和诗:裴均、杨凭唱和的诗集。裴均:字君齐,河东郡人,唐德宗贞元十九年(803年)至唐宪宗元和三年(808年),出任荆南节度使。杨凭:字虚受,唐德宗贞元十八年至唐顺宗永贞元年(805年),出任湖南观察使。裴、杨二人及其僚属,公务之余,诗歌唱和,编成一集。今已佚。从事:州郡长官自任的随从官员,幕僚。示:让……看。卒业:诵读全书。音:古代诗歌都能按曲歌唱,所以诗歌也可称“音”。要妙:精微的样子。羁旅:旅客。草野:指代山林隐士。不暇:没有空闲。
今仆(pú)射(yè)裴公,开镇蛮荆,统郡惟九;常侍杨公,领湖之南,壤(rǎng)地二千里。德刑之政并勤,爵禄之报两崇。乃能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往复循环,有唱斯和,搜奇抉(jué)怪,雕镂(lòu)文字,与韦布里闾(lǘ)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铿(kēng)锵(qiāng)发金石,幽眇(miǎo)感鬼神,信所谓材全而能钜(jù)者也。两府之从事与部属之吏属而和之,苟在编者,咸可观也。宜乎施之乐章,纪诸册书。”从事曰:“子之言是也。”告于公,书以为《荆谭酬唱诗序》。
仆射:唐宋两代朝中设左右仆射,辅佐天子议决国政,相当于宰相职位。蛮荆:荆州居住少数民族,经济文化落后,所以冠以蛮字。统郡惟九:荆南统制九郡,即荆南、夔、忠、万、澧、朗、涪、峡、江陵。常侍:官名,又称散骑常侍。侍从天子,掌管文书、诏令。壤地:土地。崇:高。咏歌:指作诗,因为古代诗歌既可吟诵又能歌唱。德刑之政:古代统治者常以德政与威刑作为治民手段。往复循环:指双方互相酬唱往来。搜奇抉怪:搜索新奇,挑选怪异。形容刻意雕镂诗文。雕镂:雕刻。文中指在文辞华丽上下功夫。韦布:布衣皮带,借指生活贫寒。里闾:本指里巷的门,文中是指里巷,平民所居。较其毫厘分寸:比较文章高下。铿锵:金石之声。幽眇:精微。信:的确,诚然。两府:指荆南节度使、湖南观察使两个幕府。属:随着。在编者:收录在这本诗歌集里。咸:都,全。施之乐章:谱上乐曲。
参考资料:
1、 陈霞村,阎凤梧著.唐宋八大家文选 上:三晋出版社,2008.08:第50-52页从事有示愈以《荆谭酬唱诗》者,愈既谭以卒业,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好之,则不暇以为。
今仆射裴公,开镇蛮荆,统郡惟九;常侍杨公,领湖之南,壤地二千里。德刑之政并勤,爵禄之报两崇。乃能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往复循环,有唱斯和,搜奇抉怪,雕镂文字,与韦布里闾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铿锵发金石,幽眇感鬼神,信所谓材全而能钜者也。两府之从事与部属之吏属而和之,苟在编者,咸可观也。宜乎施之乐章,纪诸册书。”从事曰:“子之言是也。”告于公,书以为《荆谭酬唱诗序》。
作者在序文中对于上司官高禄厚、有志文学说了一番称颂之辞,但是主要在于阐述“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的文学理论。揭示了封建时代达官显贵,骄奢淫逸,志得意满,不可能唱出时代的强音;相反有些仕途坎坷、备谭压抑的贫士却往往能写出真实感人的诗歌。文章篇幅短小,语言简练直快,立论雄健挺拔,颂扬而有分寸,爽直而有余味。
文章劈头一句“从事有示愈以《荆潭酬唱诗》者”,显然是想讲清楚这篇文章是应人所请,并非主动邀宠。但行文中却有意隐去了“从事” 的主人,隐去了拿诗给作者看的目的,似乎从事是漫不经心毫无目的地拿来给我看看罢了,并非裴公有意求序,这就不露痕迹地抬高了裴公的地位,维护了他的自尊心、谦恭的态度无疑会使求序者高兴,从而在心理上产生后面的感慨肯定是对自己赞扬的直感,而不去深究底层的蕴含。
作者的感慨无疑是全文的主体,是作者精心设计出来的一段双关语性质的议论。从字面上看,作者真像是在运用常见的反衬手法,用写作的平常规律来反衬裴、杨二公的特殊性,从而得出“材全而能钜”的结论,在行文上又能做到起承转合,环环相扣。对方听了自然心满意足,深信不疑,不仅点头称是,裴公也欣然首肯,连忙命人“书以为《荆潭唱和诗序》”。这里通过强烈的对比,强调的是深切的感谭,真实的内容。那些和平之音、欢愉之词,由于缺乏真情实感,哪怕在文辞上力求工巧,也是平谈无味,难以打动人心的;反之,那些愁思之声、穷苦之言。由于是发自肺腑的心声,即使在文辞上不刻意求工,也自然带有一种撼人心魄的神奇力量。这不单单是作者观察文艺现象的基本出发点,也给读者树立了品评诗文优劣的标准。作者把这个观点首先亮出来,作为立论的根据,接着又得出“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满志得,非性能而好之,则不暇以为”的结论。
照对上述观点,再看作者对裴、杨二人的介绍,表面上虽然是一派赞扬之词,说得很热闹,但突出的只是他们的位高权重,只是他们的“搜奇抉怪,雕镂文字”,而对诗歌的内容却较少提及。 “统郡惟九”的荆南节度使,领“壤地二千里”的湖南观察使,明显是属于“气满志得”的“王公贵人”;他们虽然“存志乎《诗》、《书》,寓辞乎咏歌”, “搜奇抉怪,雕镂文字,与韦布里闾憔悴专一之士较其毫厘分寸”,但通过两者对照,读者不难做出客观而中肯的评价:作者在慑于权势、碍于情面的情况下违心地说了些恭维之词,通情达理的读者是会理解的,作者给后人提供了品评诗文的武器:他所序的《荆谭唱和诗》并没有因那些恭维之词而流传千古,而他这篇序文却因为深刻揭示了文学创作的一条重要规律而永放光彩。
作者应友人要求为诗集《荆潭唱和诗》写序文,并借着这篇应酬式的序文,趁机阐明他的文学主张,间接而含蓄地评价了这部诗集。这篇序言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作者这几句话,其实是其“不平则鸣”之文论、“以文为诗”之技法的延伸,同时也道出了中国文学史上一个重要的文学现象。
翻开一部中国度学史,虽不乏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之作,但感人至深的还是那些感时伤世、抒发优国忧民愁思的作品。描写愉悦之情的像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一样的作品,实属少见,而脍炙人口、比比皆是的则是抒写穷苦与愁恨的作品。这大概与中国古代社会乱离,民生多艰,知识分子大都具有忧患意识有关。
参考资料:
1、 罗斌主编.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 第一卷: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5.01:第120-12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