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生西望忆京华,湘浦南迁莫怨嗟。
贾生您举首西眺忆念京华,如今迁滴湘水之浦可别怨嗟。
圣主恩深汉文帝,怜君不遣到长沙。
当今圣上恩典甚于汉文帝,怜爱您而未把您迁谪到长沙。
参考资料:
1、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436贾生西望忆京华,湘浦(pǔ)南迁莫怨嗟(jiē)。
贾生:即西汉人贾谊。这里以贾谊比贾至。京华:京城之美称。因京城是文物、人才汇集之地,故称。湘浦:湘江边。南迁:被贬谪、流放到南方。怨嗟:怨恨叹息。
圣主恩深汉文帝,怜君不遣(qiǎn)到长沙。
圣主:泛称英明的天子。此处有讽刺意味。汉文帝:贾谊通诸子百家之书。文帝召为博士,迁至太中大夫后受排挤,为长沙王太傅。长沙:在巴陵南,离京师更远。汉文帝时贾谊被谪往长沙。
参考资料:
1、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436唐人作诗,常常喜欢把历史上与现实中有同种遭遇的人联系在一起。因西汉的贾谊是洛阳人,能文,曾被贬长沙太傅,而贾至不仅与他同姓,而且同为洛阳人,也擅长作文,被贬岳州的地方与长沙也很相近,因此诗人开首就以贾谊来比贾至。由于西汉和唐代的京城都在长安,位在岳阳、长沙的西北面,故诗中称“西望”。而贾谊、贾至本来都是朝中京官,都是由京城被贬而出,但又时时关心朝政的状况,因此诗中又用上了“忆京华”三字,这一“望”一“忆”二字,实际上已将贾至当时被贬后的失意而又关心朝政的复杂心理揭示了出来。
正因为贾至当时失意怨望,却又时时地向往着京城,故而诗人在第二句中就开始劝慰起友人,既然已被南贬迁徙到湘浦这地方来了,就不要再去哀怨嗟叹了,次句中的“莫怨嗟”三字,完全是从首句“西望忆京华”中来的;因为“望”、“忆”之中有怨嗟意,所以才劝其“莫怨嗟”。
李白既然是劝慰朋友,总不能空口相劝,最好能找出一些劝慰的话或事来,这样对朋友才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于是诗人想到:贾至虽然被唐肃宗贬至岳阳,但岳阳毕竟在长沙的北面,距离京城要比长沙近些,从这一点上来说,唐肃宗还不算太薄情,他至少没像汉文帝那样把贾至贬到长沙。于是,末二句中有所谓的“圣主恩深”、“怜君”等,都是从这个意思上来说的,都是一些宽慰之词,并不意味李白认为唐肃宗就是明君。相反,诗中话中有话,那唐肃宗与汉文帝的做法实只五十步与一百步之差,屈才则同。这讽刺意味是十分委婉而深长的。
此诗一无华词,二无想象,却一气流走,天然成韵,既有着关切同情,又有着安慰宽解和委婉的措意,充溢着诗人对被贬友人的一片真挚之情。
参考资料:
1、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4362、 周啸天 等.唐诗鉴赏辞典补编.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90:159-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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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久客耕南亩,北望伤神坐北窗。
我望眼欲穿,而你却是那么地遥远,在罹难了叛贼的践踏之后,九重宫阙、雕梁画栋早已满目疮痍,昔日的繁华旧景也早已荡然无存,留下的怕是只有摇摇欲坠的城阙和遍地斑斑的血迹,这怎不教人感到黯然神伤呢!
昼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身着布衣,深情地牵引着老妻乘上小艇,在浣花溪上鼓棹游赏,清澈的溪水在阳光下荡漾着波光,不远处,孩子们在水里无忧无虑地洗澡嬉戏。
俱飞蛱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
浣花溪岸边的蝴蝶缠缠绵绵翩翩双飞,你追我逐;溪水上的荷花如双栖鸳鸯一般,并蒂双双。
茗饮蔗浆携所有,瓷罂无谢玉为缸。
把煮好的茶汤和榨好的甘蔗浆,用瓷坛来盛装也不比玉制的缸来得差,放在艇上可以随取随饮。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522、 黄慧娟.杜诗里的唐朝往事.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3:122-123南京久客耕(gēng)南亩,北望伤神坐北窗。
南京:指当时的成都,而非“六朝古都”南京,是唐玄宗在至德二年(757年)为避安史之乱幸蜀时所置,与长安、洛阳同为唐国都。客:杜甫到成都是避难和谋生兼而有之,也非情愿,所以自称为“客”。南亩:田野,引申为田园生活。北望:相对于成都而言,长安在其北。伤神:伤心。坐:一作“卧”。
昼引老妻伤小艇(tǐng),晴看稚(zhì)子浴清江。
稚子:幼子;小孩。清江:水色清澄的江。南朝梁何逊《初发新林》诗:“铙吹响清江,悬旗出长屿。”
俱飞蛱(jiá)蝶元相逐,并蒂(dì)芙蓉本自双。
蛱蝶:蝴蝶。元:犹“原”,本来。并蒂:指两朵花并排地长在同一个茎上。芙蓉:荷花的别名。也指刚开放的荷花。
茗(míng)饮蔗浆携所有,瓷罂(yīng)无谢玉为缸。
茗饮:指冲泡好的茶汤,亦是茶的别称。蔗浆:即甘蔗榨成的浆汁。瓷罂:盛酒浆等用的陶瓷容器。无谢:犹不让,不亚。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5522、 黄慧娟.杜诗里的唐朝往事.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3:122-123诗人在一开始就直抒胸臆,顿感一种悲怆感伤的情绪油然而生。诗人在草堂的北窗独坐,极目北望,感慨万千。此联对仗极工,“南”、“北”二字迭用对映,以“南京” 对“北望”、以“南亩”对“北窗”。
颔联由抒怀转入描写在成都的客居生活:“昼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此情此景富有诗情画意,是一种和平宁静、朴素安适的乡野生活。波光云影伴着棹声、嬉闹声,杜甫望着眼前这位同他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杨氏,两鬓业已有些斑白,细细的皱纹开始悄悄爬上了曾经细嫩的面庞,回想起和她一起看过的风景和一起走过的人生旅程,今生有伊相伴,纵然再苦也甘之如饴,这或许就是一起吃苦的幸福吧。想到这里,杜甫内心深处的感情犹如潮水从心底奔涌而出,多年漂泊与流离的苦痛和如今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福,两种冰火两重天的情感交杂在一起,最终化作颈联“俱飞蛱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这两句。“俱飞蛱蝶”和“并蒂芙蓉”,如双栖鸳鸯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象征着夫妻或两个相爱的恋人双宿双飞,永不离分,唯美的梁祝化蝶所表达的也正是此意。
末联诗人又把游走的思绪拉回现实中来,将视线转移到随艇携带的“茗饮”和“蔗浆”上来。“茗饮”这一叫法最早出自三国曹魏张揖的《广雅》一书中:“荆巴间采茶作饼,叶老者,饼成以米膏出之。欲煮茗饮,先炙令赤色,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可见,在三国时期,荆巴一带(今湖北、四川交界一带)把茶汤称作“茗饮”,而且煮饮的方式也比较特别。另据北魏杨炫之《洛阳伽蓝记》记载:“菰稗为饭,茗饮为浆”,“时给事中刘镐,慕肃之风,专习茗饮”。“茶”字最早首见于唐显庆中(656~661年)苏恭的《本草》中,距离杜甫写此诗的时代已有百余年,而成都位于巴蜀一带,自古以来就是饮茶成风,这在张载的“芳荼冠六清,溢味播九区”(《登成都白菟楼》)中可窥见一斑。杜甫在诗中用“茗饮”而不用“茶”,足见他移风易俗,受当地饮茶习俗影响颇深。诗人在尾联中至少寄寓了两层意思:一是道出他的人生滋味,二是表达他的人生价值观。于杜甫而言,他的人生只有“苦”和“甜”两味,而且苦是远远多于甜的,早年多舛的命运和后来的尘埃落定恰如这清苦的“茗饮”和甘甜的“蔗浆”。他与妻子经历了多少的离别、思念之苦,如今能手牵手、肩并肩同乘一艇,是在尝尽苦辛之后换来的甜蜜,来之不易。“茗饮蔗浆携所有”,把苦茗与甜蔗都同置一艇上,时饮茗来时饮浆,时苦时甜,恰如在回味一段人生。至于人生价值观,在此时的杜甫眼里,茗饮蔗浆都用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瓷坛来盛放,一点儿也不逊色于精美的玉缸。瓷坛与玉缸,虽功用相同,内涵却有天壤之别,一朴质,一奢华;一象征着简淡平凡的生活,一象征着穷奢极恶的生活。诗人认为“瓷罂无谢玉为缸”,意味着他的人生价值观发生了重大转变,由追求显达仕途转变成追求陶然田园,由勃勃雄心转变成淡泊宁静,这一过程也诚如茶由醇厚渐转淡薄的过程。
参考资料:
1、 黄慧娟.杜诗里的唐朝往事.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3:12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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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
长安城头,伫立着一只白头乌鸦,夜暮了,还飞进延秋门上叫哇哇。
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
这怪物,又向大官邸宅啄个不停,吓得达官们,为避胡人逃离了家。
金鞭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得同驰驱。
玄宗出奔,折断金鞭又累死九马,皇亲国戚,来不及和他一同驱驾。
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
有个少年,腰间佩带玉块和珊瑚,可怜呵,他在路旁哭得嗓子嘶哑。
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
千问万问,总不肯说出自己姓名,只说生活困苦,求人收他做奴伢!
已经百日窜荆棘,身上无有完肌肤。
已经有一百多天,逃窜荆棘丛下,身上无完肤,遍体是裂痕和伤疤。
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人殊。
凡是高帝子孙,大都是鼻梁高直,龙种与布衣相比,自然来得高雅。
豺狼在邑龙在野,王孙善保千金躯。
豺狼在城称帝,龙种却流落荒野,王孙呵,你一定要珍重自己身架。
不敢长语临交衢,且为王孙立斯须。
在十字路口,不敢与你长时交谈,只能站立片刻,交待你重要的话。
昨夜东风吹血腥,东来橐驼满旧都。
昨天夜里,东风吹来阵阵血腥味,长安东边,来了很多骆驼和车马。
朔方健儿好身手,昔何勇锐今何愚。
北方军队,一贯是交战的好身手,往日勇猛,如今何以就流水落花。
窃闻天子已传位,圣德北服南单于。
私下听说,皇上已把皇位传太子,南单于派使拜服,圣德安定天下。
花门剺面请雪耻,慎勿出口他人狙。
他们个个割面,请求雪耻上前线,你要守口如瓶,以防暗探的缉拿。
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多可怜呵王孙,你万万不要疏忽,五陵之气葱郁,大唐中兴有望呀!
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
延秋门:唐玄宗曾由此出逃。白头乌:白头乌鸦,不祥之物。南朝梁末侯景作乱,有白头乌万计集于朱雀楼。
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
金鞭(biān)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得同驰(chí)驱。
金鞭断折:指唐玄宗以金鞭鞭马快跑而金鞭断折。九马:皇帝御马。
腰下宝玦(jué)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yú)。
宝玦:玉佩。隅:角落。
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
已经百日窜(cuàn)荆棘(jí),身上无有完肌肤。
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人殊。
高帝子孙:汉高祖刘邦的子孙。这里是以汉代唐。隆准:高鼻。
豺狼在邑(yì)龙在野,王孙善保千金躯。
豺狼在邑:指安禄山占据长安。邑:京城。龙在野:指唐玄宗奔逃至蜀地。
不敢长语临交衢(qú),且为王孙立斯须。
临交衢:靠近大路边。衢:大路。斯须:一会儿。
昨夜东风吹血腥(xīng),东来橐(tuó)驼满旧都。
东风吹血腥:指安史叛军到处屠杀。
朔方健儿好身手,昔何勇锐今何愚。
“朔方”句:指唐将哥舒翰守潼关的河陇、朔方军二十万,为安禄山叛军大败的事。
窃闻天子已传位,圣德北服南单于。
“传位”句:天宝十五载八月,玄宗在灵武传位于肃宗。
花门剺(lí)面请雪耻,慎勿出口他人狙(jū)。
花门:即回纥。剺面:匈奴风俗在宣誓仪式上割面流血,以表诚意。这里指回纥坚决表示出兵助唐王朝平定安史之乱。狙:伺察,窥伺。
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五陵:五帝陵。佳气:兴旺之气。无时无:时时存在。
这首诗写的是诗人在长安城中看到了往日娇生惯养的黄金之躯的王公贵族的子孙们在安史叛军占领长安城之后的凄惨遭遇。
诗中情感十分复杂,既有“龙种自与常人殊”的庸俗忠君思想,又有对处于特殊历史境况下“但道困苦乞为奴”的弱者的悲悯之情。联系杜甫平常对锦衣玉食的纨挎子弟的厌恶情绪看,此际应是出于一种人道的同情。
原来居住在华堂高殿中的王孙贵族们已经纷纷逃出长安,“走避胡”,一路逃亡出去。“金鞭断折九马死”,慌忙的逃命,以至于把金子装饰的马鞭都打断了、打死了九匹马,这是一种夸张,说明奔逃时候的惶恐之状,而且他们在逃跑的时候因为特别急、特别快,以至于他们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能够完全带走,所以就有一些“可怜王孙泣路隅”,因为失去了父母,被父母遗弃在长安城中,在路边哭泣。杜甫问这些王孙们,“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这些昔日的王公贵族的子孙们不敢说出自己的姓名,生怕被胡兵知道被抓去做俘虏,只是告诉诗人他现在是困苦交加,哪怕做别人家的奴仆也心甘情愿,只要能够活命。再看他身上已经百日窜荆棘,身上无有完肌肤,这个孩子已经在荆棘中躲藏了好多天了,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到处都是伤。但就是这样,诗人还是要安慰这些孩子们,让他们善保千金躯,相信唐兵一定会打回来的。长安城里的王气依然存在,国家不会亡。那种昔日的繁华一定会再回来。可见杜甫虽然身处乱中,身作长安,仍然心系国家,仍然充满了必胜的信心,而且诗人在长安城里虽然被封锁在长安城中,但是诗人仍然通过不同的渠道很多关系关心着当时战争的时局。
作者在诗中极言王子王孙在战乱中颠沛流离,遭受种种苦楚,既寄予了深深的同情,又含蓄地规劝统治者应居安思危,不可一味贪图享乐,致使子孙也无法遮顾,可悲可叹。
全诗词色古泽,气魄宏大。写景写情,皆诗人所目睹耳闻,亲身感受,因而情真意切。荡人胸怀,叙事明净利索,语气真实亲切。写同情处见其神,写对话处见其情,写议论处见其真,写希望处见其切。杜诗之所以称“诗史”者,盖在于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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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旦驱驷马,旷然出五盘。
清晨我驱赶着四匹马拉的高车,空旷绵延的五盘岭尽收眼底。
江回两崖斗,日隐群峰攒。
江流曲折回转,两岸石崖对峙;太阳尚未出山,群峰聚在一起。
苍翠烟景曙,森沉云树寒。
曙光中烟霭笼罩着苍翠的山色,入云的树木幽暗阴沉充满寒气。
松疏露孤驿,花密藏回滩。
稀疏的松柏间露出孤零零的驿站,湍急的河道隐藏在繁密的花丛里。
栈道谿雨滑,畬田原草干。
雨后溪水潺潺栈道湿滑难行,农田里的荒草干枯没有绿意。
此行为知己,不觉蜀道难。
我一点也不觉得蜀道难行,因为此次远行是为了知己。
平旦驱驷马,旷然出五盘。
江回两崖斗,日隐群峰攒(cuán)。
攒:积聚。
苍翠烟景曙,森沉云树寒。
松疏露孤驿,花密藏回滩(tān)。
回滩:曲折流急的河道。
栈道谿(xī)雨滑,畬(shē)田原草干。
谿:同“溪”。畬田:采用刀耕火种的方法耕种的田地。
此行为知己,不觉蜀道难。
诗人入蜀作杜鸿渐的幕僚,感知遇之恩,兼寄济国心愿,诗人心绪也较为明快开朗。全诗以开合变幻笔法写远景布近景,着力于染,归结于点,皴染调匀其色泽,勾勒妙画其形神,风烟美景,琳琅满目,尽人于画面,而又疏密有致,层层有序,诗人从容悠然的心绪也豁落落地毕现。诗句组对精严,语言华美而不繁缛,是岑参融六朝丰美华艳的艺术风格与唐之清新俊逸于一体的佳作。
诗末说“此行为知己,不觉行路难”,前文也只是比较有节制地描写蜀道之难。杜鸿渐也是一位作家,岑参的新诗肯定是要给他看的,这就不可能完全自由地抒写,也就不可能十分精彩了。
先前杜甫入蜀时也经过此地,有《五盘》诗云:“五盘虽云险,山色佳有馀。仰凌栈道细,俯映江木疏。地僻无网罟,水清反多鱼。好鸟不妄飞,野人半巢居。喜见淳朴俗,坦然心神舒。东郊尚格斗,巨猾何时除?故乡有弟妹,流落随丘墟。成都万事好,岂若归吾庐!”《杜诗详注》卷九:“栈道盘曲有五重”,仇注云:“栈在上,江在下,岭在中间,故云仰凌俯映”。杜诗及其注释可以与岑诗互参。
参考资料:
1、 (唐)岑参著.岑参集:三晋出版社,2008.1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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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旷吕蒙营,江深刘备城。
此地空旷,原是吕蒙的营地;江深流急,刘备又在此筑过坚城。
寒天催日短,风浪与云平。
天寒而时日渐短,风起则浪与云平。
洒落君臣契,飞腾战伐名。
刘备孙权的君臣们都潇洒磊落,互相契合,终于战功显赫,飞黄腾达,天下闻名。
维舟倚前浦,长啸一含情。
我系船在这前面的水边,凭吊往事,不禁一声长啸,发出思古之幽情。
参考资料:
1、 荆州地委宣传部.历代诗人咏荆州:荆州地委宣传部,1982:89-902、 陈元生,高金波.历代长江诗选:长江文艺出版社,1993.8:295野旷吕蒙(méng)营,江深刘备城。
吕蒙营:东吴大将军吕蒙曾驻军公安一带,与蜀军对峙。吴大帝封吕蒙为孱陵候,吕蒙营即蒙所屯兵处,在公安县北二十五里。刘备城:三国蜀先主刘备曾为汉左将军荆州牧,镇油江口(故址在公安县西),即居此城,时人号为“左公”,故名其城为公安。这两句是:诗人到一马平川、江深水阔的公安县,回忆律枣,臆叹不已。
寒天催日短,风浪与云平。
与云平:风浪高与云齐。
洒落君臣契,飞腾(téng)战伐名。
洒落:不受拘束。这句说刘备待关羽、张飞谊同兄弟,得孔明欢如鱼水,君臣契合,臣在君前不感到拘束。飞腾战伐名:说吕蒙是当时声播四方的良将。
维舟倚(yǐ)前浦(pǔ),长啸一含情。
维舟:系舟。是说在江边系舟嘹望,即景生情,忆古抚今,只有含情长叹。
参考资料:
1、 荆州地委宣传部.历代诗人咏荆州:荆州地委宣传部,1982:89-902、 陈元生,高金波.历代长江诗选:长江文艺出版社,1993.8:295诗为怀古而作,所以首先提出与公安县有历史关系的两个古人——吕蒙和刘备。赤壁之战,孙权刘备联合破曹操。战争结束,“周瑜为南郡(汉置,郡治江陵,吴移治公安)太守,分南岸地以给备。备别立营于油江口,改名为公安。备以瑜所给地少,不足以安民,复从权满刺州数郡。”(《三国志·蜀书·先主传》注引《江表传》)刘备“借剃州”不还,孙权便要用武力夺取,任其事者为吕蒙。吕蒙趁蜀将关羽伐魏之机,奇袭南郡。事后,孙权以吕蒙为南郡太守,封“孱陵侯”,也治公安。这是几百年前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早就过去了。如今只剩得“野旷吕蒙营,江深刘备城”。营已不在,只有遗址,所以说是“野旷”;城在江边,所以说是“江深”。这是首联,是写“古”。
下面接着写景:“寒天催日短,风浪与云平。”这副颔联,上句写时,下句写地。这时正是冬天,夜长昼短,才见旭日东升,忽又夕阳西下,好象有人催着似的。“催”字用得好,极见作者炼字功夫。诗人这时正坐在江边的小船上,面对风急天高、波涛汹涌的景色,不禁感慨系之。“与云平”,极言浪高。杜诗《秋兴八首》之一有句云:“江间波浪兼天涌”。清人钱谦益笺注:“江间汹涌,则上接风云。”这也可以作为“波浪与云平”的注脚。颈联“洒落君臣契,飞腾战伐名”是承首联的:上句指刘备与诸葛亮的关系,下句指吕蒙擒关羽的战功。首联说的是“古”,此联说的是“怀”,说古处接“景”(寒天、风浪),说怀处接“情”:所以尾联写出了“维舟倚前浦,长啸一含情”两句。
“维舟倚前浦,长啸一含情”中的情包含了两层意思。首先是“思古之幽情”。刘备与诸葛亮的君臣关系,非同等闲。刘备三顾茅庐,孔明隆中决策。刘备临终时,托诸葛亮以后事。其次是“讽今之隐情”。唐代的李光弼、郭子仪就是像吕蒙那样的名将,可惜他们不遇明主。唐代宗宠信鱼朝恩、程元振,李、郭同受其害。所以他们虽然都有“飞腾战伐”之名,仍然不能取得全国安定团结的局面,这是诗人引以为恨的。由吊古伤今而托古讽今,这首诗的弦外之音是可以想见的。
参考资料:
1、 长江日报编辑部.楚天诗话:长江文艺出版社,1981.09:8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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