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鼓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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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日长。政莺语,啭新篁。到处园林垂绿幄,槐风细,梅雨凉。见庭户,瑞霭回翔。拥真仙,鸾驭临华堂。阗阗珠履争相庆,笙箫奏,绮筵张,捧玉觞。好深酌九霞浆,舞袖弓弯呈妙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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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晔

陈晔,字日华,福建长乐人。宋庆元二年间(1196)时知汀州,年发币捐款助学,革除官占良田以养学校;减官盐价以利平民。莲城及宁化头陀和奸商托五通渔利,依律法惩治;使尚鬼陋俗为之而变,末敢犯禁。广西帐干吴雄作《正俗论》三千余言纪其事。陈晔毕生勤著述,编辑《临汀志》,《家藏经验方》等书。也是宋代著名词人,见载于《全宋词》。其弟陈映在嘉定年间(1208~1224)接任汀州知府事,恪守兄法;汀之八县为之振兴。亦迁广东宪使。其先有同郡陈粹知州事,劝农养士亦多,典籍、革奏列为天下第三。宁宗赵扩赐书褒宠,故民称:晋安三贤,闽汀至今祀之。 20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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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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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洛风流绝代人。因何风絮落溪津。笼鞋浅出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
红乍笑,绿长嚬。与谁同度可怜春。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京洛风流绝代人。因何风絮落溪津。笼鞋浅出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
她来自南宋的都城临安,有着高超的品格,又有举世无双的美貌。你为何像风中的飞絮飘落到苕溪呢?从笼鞋露出的鸦头袜可以看出她是风流绝代佳人。

红乍笑,绿长嚬。与谁同度可怜春。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轻启朱唇 ,露出浅浅的笑,青黛色的眉毛紧蹙在一起,面对这美好的春景,有谁与她共同度过呢?只剩下孤零零一人怎么会习惯呢,只能饱受这相思之苦。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等.宋词鉴赏辞典:北京燕山出版社,1987年9月:887-889

京洛风流绝代人。因何风絮(xù)落溪津。笼鞋浅出鸦头袜,知是凌波缥(piāo)(miǎo)身。
京洛:本指河南洛阳,此处借指临安。风流:品格超逸。津:码头。笼鞋:指鞋面较宽的鞋子。鸦头袜:古代妇女穿的分开足趾的袜子。

红乍笑,绿长嚬(pín)。与谁同度可怜春。鸳(yuān)(yāng)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红:此处指朱红色的嘴唇。绿:青黛色的眉毛。乍:表示时间短暂。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等.宋词鉴赏辞典:北京燕山出版社,1987年9月:887-889
京洛风流绝代人。因何风絮落溪津。笼鞋浅出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
红乍笑,绿长嚬。与谁同度可怜春。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姜夔多次举进士而不第,布衣终身,过着飘泊江湖、寄人篱下的生活,这种坎坷的身世使他对遭逢不幸的人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同情。宋孝宗淳熙十年(1189),姜夔在苕溪(今浙江湖州)为一位不幸女子的身世所感动,写下了这首词。而且,由于他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合肥情事,他不知不觉中将这位不幸女子与其合肥情侣联系起来。故通篇皆是对不幸女子的深深怜悯和同情,而毫无轻薄浮浪之语,格调高雅,意境醇正。

  京洛,河南洛阳。周平王开始建都于此,后来东汉的首都也在这里,所以又称京洛。后人使用此词包括洛阳或京都两种含义。此处代指南宋都城临安,风流,指品格超逸。开篇即写这个妇女出处不凡,她来自南宋的都城临安;她既有超逸的品格,又有举世无双的美貌。首句“京洛风流绝代人”七个字,包括这样三层意思。

  那么,这位曾风光一时的佳人,“因何风絮落溪津”?为何像风中飞絮似的,飘落到苕溪的渡口来呢?说她的来到苕溪是如柳絮的随风飘落,含意深厚。“颠狂柳絮随风舞”(杜甫《绝句漫兴》),这风中之絮是不由自主,又是无人怜惜的。用风中之絮来比喻,暗示人的不幸遭遇,一个“落”字双关出人与柳絮的同等命运。其中也掺杂着作者的身世之感。这句前面用“因何”这一似问非问的句式,后面用荒僻的“溪津”与繁华的“京洛”作鲜明对比,深刻地写出了这个“风流绝代人”的不幸遭遇。也表达了作者对其的深深怜悯和同情。

  “笼鞋浅出鸦头袜”。笼鞋,鞋面较宽的鞋子。鸦头袜,古代妇女穿的分出足趾的袜子。这句是说从笼鞋中微微地露出了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化用曹植《洛神赋》典故,曹植形容洛水女神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这词里的女子穿了这样款式的鞋袜,步态轻盈,如宓妃洛神一般。这仍是对“风流绝代人”的赞美:她高洁,飘逸,和一般风尘女子迥然不同。

  过片,暗示她的辛酸生活,并表达了对她不幸遭遇的同情。“红乍笑,绿长嚬”。“红”,指她朱红的嘴唇,说轻启朱唇,露出浅浅的笑;或说红指她笑时莲脸生春;总之是说她笑时的美丽。“绿”,指青黛色的眉毛,说她双眉紧锁,隐含忧伤。“乍”,表示时间短暂,与“长”相对。说明她笑时短,嚬时长。仅用六个字,不仅使人的神态毕现,而且写出了人酸苦的内心世界。这笑,看来是勉为欢笑,而嚬才是真情的流露。“红乍笑,绿长嚬”六字用得高妙奇绝。“红”与“绿”对,色彩鲜明,让人顿觉佳人的仪态万方:“乍”与“长”对,以时间长短刻画佳人神态的流程:“笑”与“嚬”对,揭示出佳人复杂的心态。意蕴本融,言简意赅。描写女子情态的词句本也常见,如“修眉敛黛,遥山横翠,相对结春愁”(柳永《少年游》),十三个字只写出了人的“春愁”:“娇香淡染胭脂雪,愁春细画弯弯月”(晏几道《菩萨蛮》),十四个字只写了人在梳妆打扮时而“愁春”。它们都没有姜词这样高度浓缩,韵味悠远。

  “与谁同度可怜春”。春光无限美好,可是面对这样的良辰美景,有谁与她共同度过呢?与谁,即没有谁。贺铸有“锦瑟华年谁与度”(《青玉案》)句,与此境界极相似。这深情的一问,不仅表现出词人对她的同情,惺惺相惜,而且写出了她的孤苦寂寞。从整首词看,所写是一个歌妓之类的人物。她在繁华的京城也许曾经有过“一曲红绡不知数”的美好时光,如今却沦落溪律,无人与度芳春。对于她的不幸遭受,词人一个字也没有写,女主人公也始终未发一语,全从词人之“所见”方面着笔。感慨都在虚处,这样词人的同情之感,表达得酣畅淋漓,人物形象也栩栩可见,特别最后两句更是神来之笔:“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古人传说鸳鸯双宿双飞,常用来作为夫妻间爱情的象征。“鸳鸯独宿”,深一层表明无人与之“同度”,只剩下孤苦一人了。“何曾惯”,也深一层地流露出她的忆旧念往,直至此时仍怀着感情上的痛苦。因此接着说:“化作西楼一缕云”。宋玉《高唐赋》载巫山神女与楚王的故事:“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说她化作西楼上空一缕飞云,如巫山神女,对过去那“朝朝暮暮,阳台之下”的欢愉情景,不能忘怀,表现出她对爱情生活的无限回忆和执着追求。

  白石词的基本风格是“清空”,要“清空”,就要有一种冲冷的胸怀,不让七情六欲无节制地发展,从而达到一种超逸空灵的境界。对情词来说,就不能热情过度,因热情过度容易形成痴迷状态,要用冷笔处理。此词就是冷笔写热情的作品。此词用笔,有时从实处落墨,有时虚处着笔(如“笼鞋”以下四句),但它“无穷哀怨,都在虚处”(陈延焯《白雨斋词话》评姜夔《点绛唇》结句语),虽有深情,由于用冷笔处理,故显得气体高妙,清远空灵。

参考资料:

1、 贺新辉等.宋词鉴赏辞典:北京燕山出版社,1987年9月:887-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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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楼春·寻春服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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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想换件春衫去赏花。记起了你洁白的手拿着剪刀与我同在晴窗裁剪春衫的情景。此景已过去多年,几度春风,照样柳绿花开,人已不在。谁能想到我如今无衣裳?当年少年疏狂,轻易消磨时光。现在只挑灯听雨,倚床.醉酒,经常梦到你睡时的妆貌。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暮春飞花落去,夜晚显得十分漫长。有旧曲有新腔,音乐都非常美好。但难与旧人共赏。最可恨伊人已去,生离死别,徒然心伤。身在客中,愁为思乡。玉箫生不能与韦皋再会,死后犹能化为歌妓与爱人团圆。时近寒食,难以忘记当年的美好往事。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2632

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xù),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cháng)?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yī)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春服:春日穿的衣服。感念:思念。寻芳:游赏美景。金刀:剪刀的美称。素手:洁白的手。欹:通“倚”,斜靠。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lán)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新腔:指新曲,新调。楚兰:楚地香草,代指美人。寒食:节令名,清明节前一天(或说清明前两天)。苹藻香:古时贵族少女出嫁前,要到宗庙受教为妇之道,教成之日就在宗庙里主持祭祖之礼,祭时陈设之物中有采来的蘋藻。蘋藻香:后来引申指新婚的温馨日子。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2632
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史达祖与其妻“十年未始轻分”,感情甚笃。这首词把悼念亡妻的痛切之情与独处异乡的孤寂之感揉合在一起,感人至深。

  上片为忆旧。词写于时近“寒食”之际,正当莺啼燕语,百花争妍的时节,换上春衣到郊外踏青赏花,是古代文人的赏心乐事。此时“寻春服”,自然不难联想起当年妻子在日,每值清明寒食,总要为自己裁几件春衣。“裁春衫寻芳”便由此落笔。“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这两句用以一“记”字领起两个四字句。《古诗十九首》谓“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素手”二字已暗示出其妻的贤慧温柔。旭日临窗,作者看着妻子为自己外出赏花准备衣裳。这是一幅极平常的家庭生活剪影,静谧、和谐、美满。“十年未始轻分”的夫妻终于拆散了。“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前句化用谢道韫《咏雪》诗:“未若柳絮因风起。”这里将“柳絮”改作“残絮”并继之以“斜阳”,透露出一种萧瑟凄凉气象。残絮被风吹去,难以寻觅,暗示妻子的亡故。以“残絮”比其妻,也透露出词人对人生短促的感慨。妻子死后,已几度春风;柳照样绿,花照样开,而伊人一去不复返了。“谁念我,今无裳”二句,照应词题。显示出梅溪词结构之缜密,此情本是因寻春服而起,“今无裳”勾起愁肠,使作者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自少年消磨疏狂”一句,出自白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诗的“疏狂属年少,闲散为官卑”。中年丧妻,郁郁寡欢,少年豪气消磨殆尽。上结三句,又用领字格,以一“但”字领起三句,刻画梦境。“听雨挑灯,攲床病酒”二句,明显是借用贺铸悼亡词《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中“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句意。“多梦睡时妆”乃是写实情。上片通过对亡妻琐碎往事的回忆,倾诉作者对她的一往情深。

  下片直抒胸臆,重在表达自己对亡妻绵厚炽热的深挚感情。换头是一个折腰六字句,“飞花”照应“残絮”,“良宵”照应“多梦”,使上下片意脉紧紧相连。又有人去楼空意兴阑珊之味。“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以“有”字领起两个四字句。这两句互文见义,说明亡妻精于音乐。音乐虽美,则难与旧人共赏,不禁伤怀难已。睹物思人,自然引入下句:“最恨湘云人散,楚魂伤。”词人青年时期曾在江汉一带生活过,他写及爱情的许多作品也常常带上“楚”“湘”等字眼。这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其结婚是在楚地,二是其妻名“湘云”之类。在这里,“湘云人散,楚兰魂伤”二句为对文,曲笔写妻子之死,自己之悲。冠以“最恨”二字,是极写词人的痛惜之情。“身是客,愁为乡”二句更推进了一层,表现了自己孤独凄苦的身世之感。“算玉箫、犹逢韦郎”句,用韦皋典故。玉箫生不能与韦皋再会,死后犹能化为歌妓与韦皋团圆。对照感叹自己妻子亡故以后,再也无缘与她重会了。后结“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蘋藻香”二句,既点出此时节令,又暗举出与亡妻共同有过的美好往事。词人寒食祭坟,见人家出游踏青,妇女采集芳草,不由想起往日新婚之乐来。以乐景写哀情,愈见其哀思之深切。

  《寿楼春》乃梅溪自度曲。本来似乎是志得意满的心境,但车马轻裘,锦衣玉食,换不来佳人一盼,正是富贵景象,凄凉心境,两相对比,自然引发词人无限伤感。其艺术特点主要表现在韵律方面:其一,此词冲破了一句之中“一声不许四用”的戒律,词中常出现四平声句和五平声句。如“消磨疏狂”,“犹逢韦郎”均为四平声,而起句“裁春衫寻芳”则是一个五平声句。这是对词律的大胆突破,这在婉约词人中更是极罕见的。这是史达祖对婉约词的发展。其二,此词多用平声和拗句。全词一百零一字,平声字便占了六十四个。拗调平声使声音舒徐平缓,也直接影响到词的艺术风格。正如焦循所说:“词调愈平熟则其音急,愈生拗则其音缓。急则繁,其声易淫,缓则庶乎雅耳。如……吴梦窗、史梅溪等词,往往用长句……而其音以缓为顿挫。”(《雕菰楼词话》)其三,运用双声叠韵。这使词的节奏更为舒缓,声情更为低抑,充满凄音,适于抒发缠绵哀怨的悼亡之情。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821-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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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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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与骚人当糗粮,况随流俗作重阳。
政缘在野有幽色,肯为无人减妙香。
已晚相逢半山碧,便忙也折一枝黄。
花应冷笑东篱族,犹向陶翁觅宠光。

未与骚人当糗粮,况随流俗作重阳。
不给文人骚客做干粮,更不肯随流俗在重阳节被俗人赏识。

政缘在野有幽色,肯为无人减妙香。
正因为在野外更有清幽淡色。哪肯因为无人,剪掉自己的幽香。

已晚相逢半山碧,便忙也折一枝黄。
已是傍晚时分,在绿色的半山腰中与野菊相逢。即使匆忙也要折一枝淡黄的野菊。

花应冷笑东篱族,犹向陶翁觅宠光。
野菊花也许会冷笑那些家养的菊花,因为家菊们竟然向陶渊明寻求恩宠。

参考资料:

1、 章楚藩 等.杨万里诗歌赏析集:巴蜀书社,1994:156-1572、 于北山.杨万里诗文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111-112

未与骚(sāo)人当糗粮,况随流俗作重阳。
骚人:屈原作《离骚》,因称屈原为骚人。后将骚人墨客称那些风雅文人。糗粮:干粮。指被文人赏识。糗,炒熟的米、麦等谷物。

政缘在野有幽色,肯为无人减妙香。
政缘:正因为。政,即“正”。肯为:怎肯因为,难道因为。

已晚相逢半山碧,便忙也折一枝黄。
黄:指黄菊。

花应冷笑东篱(lí)族,犹向陶翁觅(mì)宠光。
东篱族:篱边人种的菊花。

参考资料:

1、 章楚藩 等.杨万里诗歌赏析集:巴蜀书社,1994:156-1572、 于北山.杨万里诗文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111-112
未与骚人当糗粮,况随流俗作重阳。
政缘在野有幽色,肯为无人减妙香。
已晚相逢半山碧,便忙也折一枝黄。
花应冷笑东篱族,犹向陶翁觅宠光。

  野菊花是似菊而小的黄色小花,与菊花相比,它并不太引人注目。但诗人却给了它诗情画意,让它在诗坛上占一席之位。

  诗的前半用先抑后扬的笔法写。“未与骚人当糗粮,况随流俗作重阳。”屈原《离骚》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诗句,所指的秋菊是菊而不是野菊。重阳有赏菊的习俗,两句写野菊在世默默无闻,既未被文人采用以登上文坛,更未受世俗钟爱。“况”字使次句的语气紧连首句,有更进一层的意思。

  “政缘在野有幽色,肯为无人减妙香”两句,既写形态又写精神,对野菊的姿色、芳香和品性作了生动的描绘。“在野”与“在庭”相对。因不为人赏识,便任其在野自生自灭。不似一般之菊在庭院中有人着意栽培。这也许是野菊的憾事,但诗人却把这看成是快事,因为它可以避免栽培人的束缚剪裁与观菊者的诸多采摘,即不受人们的干扰,因而显得幽闲自若,别有丰彩。以至于诗人面对着它,“任是无情也动心”,情不自禁地要采来观赏——已晚相逢半山碧,便忙也折一枝黄。

  “半山碧”写出野菊生长、繁衍的旺盛,也表现野菊的生活环境是在野外山上。“已晚”写时间,“便忙”写情状。诗人旅途之中到了傍晚,本该忙于归宿,但山中野菊的丰姿与妙香,逗得诗人即使在匆忙之中也要去折取一枝来加以观赏,诗写至此,已流露出对野菊的浓厚兴趣,而尾联更以写野菊花的自豪感来进一步表达对它的赞美:花应冷笑东篱族,犹向陶翁觅宠光。

  陶渊明酷爱菊花,于宅边东篱下种菊颇多,还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这两句是说,野菊花一定冷笑那些篱边的黄菊——它们正向陶渊明一类的诗人邀宠,以取得诗人吟赏的荣光。言下之意,诗人们的眼光只向着庭菊,并不转向野菊;而野菊自有不邀宠争光的品行,对那些邀宠争光的庭菊不屑一顾,惟以冷笑置之。

  在无人看重的情况下,幽闲自得,不减妙香,不慕赏识,有意将它与菊花对比,并倾注了自己的关切赞美之情。这也许另有所指。诗写得脱俗、婉转、流畅,给人很深的印象。在大量的咏菊诗中,这是颇有独创性的。

参考资料:

1、 章楚藩 等.杨万里诗歌赏析集:巴蜀书社,1994:156-1572、 于北山.杨万里诗文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1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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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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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昨夜雨虽然下得稀疏,但是风却劲吹不停,虽然睡了一夜,仍有余醉未消。问那正在卷帘的侍女,外面的情况如何,她说海棠花依然和昨天一样。知道吗?知道吗?这个时节应该是绿叶繁茂,红花凋零了。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陈祖美.李清照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3:8-142、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年11月版 :第355-356页 .
昨夜雨疏(shū)风骤(zhòu),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雨疏风骤:雨点稀疏,晚风急猛。疏:指稀疏。浓睡不消残酒:虽然睡了一夜,仍有余醉未消。浓睡:酣睡。残酒:尚未消散的醉意。卷帘人:有学者认为此指侍女。绿肥红瘦:绿叶繁茂,红花凋零。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 陈祖美.李清照词新释辑评.北京:中国书店,2003:8-142、 蘅塘退士 等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华文出版社 ,2009年11月版 :第355-356页 .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李清照这首《如梦令》是“天下称之”的不朽名篇。这首小令,有人物,有场景,还有对白,充分显示了宋词的语言表现力和词人的才华。小词借宿酒醒后询问花事的描写,曲折委婉地表达了词人的惜花伤春之情,语言清新,词意隽永。

  起首两句“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辞面勾勒写词时间与环境,昨夜词人不忍看到明朝海棠花谢,故把酒以消愁绪,翌日晨起宿酲尚未尽消。 “雨疏风骤”十分恰切地写出暮春时节,风萧萧然而雨却是疏落,渲染了词人花下醉酒的怅然之感。即便把酒过后的酣睡浓甜,但仍难“消残酒”,写出词人此刻的慵懒惺忪。

  词人唤来侍女“试问卷帘人” 转折巧妙精当,灵动自然。词人情知海棠不堪一夜骤风疏雨的揉损,窗外定是残红狼藉,落花满地,却又不忍亲见,一个“试”字,将词人不忍亲见落花却又想知究竟的矛盾心理,刻画得贴切入微,真实可感。孰料, “却道海棠依旧”,侍女的回答让词人喜出望外却又无奈黯然, “却”字道出了“卷帘人”不解词人心以及词人的意外之喜,词人的细腻委婉和侍女的粗疏淡漠形成对比。试问”的结果——“却道海棠依旧。”侍女的回答却让词人感到非常意外。本来以为经过一夜风雨,海棠花一定凋谢得不成样子了,可是侍女卷起窗帘,看了看外面之后,却漫不经心地答道:海棠花还是那样。一个“却”字,既表明侍女对女主人委曲的心事毫无觉察,对窗外发生的变化无动于衷,也表明词人听到答话后感到疑惑不解。她想:“雨疏风骤”之后,“海棠”怎会“依旧”呢?这就非常自然地带出了结尾两句。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既是对侍女的反诘,也像是自言自语:这个粗心的丫头,你知道不知道,园中的海棠应该是绿叶繁茂、红花稀少才是。这句对白写出了诗画所不能道,写出了伤春易春的闺中人复杂的神情口吻,可谓“传神之笔。“应是”,表明词人对窗外景象的推测与判断,口吻极当。因为她毕竟尚未亲眼目睹,所以说话时要留有余地。同时,这一词语中也暗含着“必然是”和“不得不是”之意。海棠虽好,风雨无情,它是不可能长开不谢的。一语之中,含有不尽的无可奈何的惜花情在,可谓语浅意深。而这一层惜花的殷殷情意,自然是“卷帘人”所不能体察也无须更多理会的,她毕竟不能像她的女主人那样感情细腻,那样对自然和人生有着更深的感悟。这也许是她所以作出上面的回答的原因。

  末了的“绿肥红瘦”一语,更是全词的精绝之笔,历来为世人所称道。“绿”代替叶,“红”代替花,是两种颜色的对比;“肥”形容雨后的叶子因水份充足而茂盛肥大,“瘦”形容雨后的花朵因不堪雨打而凋谢稀少,是两种状态的对比。本来平平常常的四个字,经词人的搭配组合,竟显得如此色彩鲜明、形象生动,这实在是语言运用上的一个创造。由这四个字生发联想,那“红瘦”正是表明春天的渐渐消逝,而“绿肥”正是象征着绿叶成荫的盛夏的即将来临。这种极富概括性的语言,又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此词借宿酒醒后询问花事的描写,委婉地表达了作者怜花惜花的心情,充分体现出作者对大自然、对春天的热爱,也流露了内心的苦闷。全词篇幅虽短,但含蓄蕴藉,意味深长,以景衬情,委曲精工,轻灵新巧,对人物心理情绪的刻画栩栩如生,以对话推动词意发展,跌宕起伏,极尽传神之妙,显示出作者深厚的艺术功力。

参考资料:

1、 陈祖美.李清照作品赏析集.成都:巴蜀书社,199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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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满子·湖州作寄益守冯当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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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说岷峨凄怆,旋闻江汉澄清。但觉秋来归梦好,西南自有长城。东府三人最少,西山八国初平。
莫负花溪纵赏,何妨药市微行。试问当垆人在否,空教是处闻名。唱著子渊新曲,应须分外含情。

见说岷峨凄怆,旋闻江汉澄清。但觉秋来归梦好,西南自有长城。东府三人最少,西山八国初平。
听人说平乱前的岷峨两山,山色惨淡,风物凄凉;而今传闻平乱后的长江,江水澄碧,风清月朗。我就觉得秋风送爽,正好圆梦好还乡。幸亏你在西南布防,筑起长城坚如铁壁铜墙。虽说当年的政事堂,参知政事的不过三人,而今西南蛮荒地区,平叛后已是一片和平景象。

莫负花溪纵赏,何妨药市微行。试问当垆人在否,空教是处闻名。唱著子渊新曲,应须分外含情。
切莫辜负花溪好风景,你尽可以游赏寄兴;成都的药市买卖好兴隆,何妨逛逛药市,微服出行。探问一下昔日当垆的卓文君,而今还在吗?有了你的游赏,那里的名胜才不至于虚有其名。我想,唱着王褒所作的赞美新曲,你心中该别有一番喜庆与豪情。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382-3852、 薛玉峰.苏东坡词今译:中国文联出版社,2012:32

见说岷(mín)(é)凄怆(chuàng),旋闻江汉澄清。但觉秋来归梦好,西南自有长城。东府三人最少,西山八国初平。
见说:听说。岷峨凄怆:宋神宗熙宁九年(1076)三月,官府因筑茂州(治今四川茂汉羌族自治县)城引起与羌人的大规模武装冲突,宋军将士死伤甚众,随后羌人也大量惨遭杀戮。凄怆,凄惨悲伤。旋:随即。长城:古代北方为防备匈奴所筑的城墙,引申指国家所倚赖的能臣良将。东府:宋代宰相及中书所居称东府,与枢密院(西府)分掌文武大权。三人最少:与冯当世同时担任参知政事的韩绛、王珪等人中,冯氏最为年轻。

莫负花溪纵赏,何妨药市微行。试问当垆(lú)人在否,空教是处闻名。唱著子渊新曲,应须分外含情。
花溪:即洗花溪。在成都市西郊,溪畔有杜甫草堂故居,是宋代游赏盛集的地方。药市:宋时成都每年七月至九月有药市,药物丰富,远近药商、游人很多。纵赏:尽情游赏。微行:指官员便装出行。当垆人:指卓文君。当垆,坐在垆边卖酒。护:安置酒瓮的土墩。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382-3852、 薛玉峰.苏东坡词今译:中国文联出版社,2012:32
见说岷峨凄怆,旋闻江汉澄清。但觉秋来江梦好,西南自有长城。东府三人最少,西山八国初平。
莫负花溪纵赏,何妨药市微行。试问当垆人在否,空教是处闻名。唱著子渊新曲,应须分外含情。

  这首词直接对当时的人事安排发表意见,直接言及国事,并抒发个人情思和历史感慨。

  词的上片主要写冯京守成都时的事功。起首“见说岷峨凄怆,旋闻江汉澄清”,谓动荡不安之岷、峨一带,已出现太平局面,如江汉澄清一般。“见说”、“旋闻”,表明问题解决得很快,又宛然是远道听到家乡新闻的口气,透出一种亲切感。岷峨为四川的岷山和峨眉山,是东坡故乡的名山。“但觉秋来江梦好”,承上“江汉澄清”而来,又映带“岷峨凄怆”之时。久客思乡,故有“江梦”;乱止忧除,故觉“梦好”。东坡之“江梦好”,是因为蜀中有能人镇守,即所谓“西南自有长城”。南朝宋檀道济被文帝收捕,怒曰:“乃坏汝万里长城!”唐李勣守并州,突厥不敢南侵,唐太宗甚至夸他是“贤长城远矣”。词至此,以“长城”为喻,转入写冯京。“东府三人最少”,提到他任参知政事的时候,宰执中年纪最轻,意味着最有锐气。冯京于熙宁三年六月为枢密副使,旋改参知政事,踏进政府最高层以此开端,东坡也不忘他参政任上推荐自己的一段因缘,所以提出这一点。“西山八国初平”,借用韦皋事以指冯京之安抚茂州诸蕃部,写其事功亦以称美其人。韦、冯都是镇守西川,事实又相类,此句用典十分贴切,比之直写冯京茂州事,显得典雅有风致。

  词的下片转而叙述西蜀的风土人情。结合冯京的知府兼安抚使身份,拟写他那里的公余游赏生活,和人民的关系,起到调剂词情的作用。“莫负花溪纵赏,何妨药市微行”。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八载:“四月十九日,成都谓之浣花。遨头宴于杜子美草堂沧浪亭。倾城皆出,锦绣夹道。自开岁宴游,至是而止,故是盛于他时。予客蜀数年,屡赴此集,未尝不晴。蜀人云:‘虽戴白之老,未尝见浣花日雨也。’”这确是一个游赏的好去处。以“遨头”称州郡长官,意为嬉游队伍的首领。东坡有“遨头要及浣花前”的诗句。《老学庵笔记》卷六谓“成都药市以玉局化为最盛,用九月九日”;其《汉宫春》词以“重阳药市”与“元夕灯山”为对,其盛况也可以想见。庄绰《鸡肋编》卷上记成都重九药市较详:“于谯门外至玉局化五门,设肆以货百药,犀麝之类皆堆积。府尹、监司,武行以阅。又于五门之下设大尊,容数十斛,置杯勺,凡名道人者,皆恣饮。如是者五日。”这两处游乐,都是群众性的盛集,且都有州郡长官参与。词以“莫负”、“何妨”的敦劝口吻出之,期盼冯京与民同乐,委婉入情。接着“试问当垆人在否,空教是处闻名”,提起有名的“文君当垆”故事。词中只写到文君,当兼有相如内。这是一则文人才女的风流故事,历代被人津津乐道。如李商隐《杜工部蜀中离席》诗云:“美酒成都堪送老流,当垆仍是卓文君。”而他的另一首《寄蜀客》诗则云:“君到临邛问酒垆,近来还有长卿无?”东坡的“试问当垆人在否”,立意与之相同,也是说这样的风流人物不在了,只有佳话留传。这意味着人文鼎盛的成都,应该还有特别突出的人材出现,这就期望着地方长官的教导和识拔了。结尾“唱着子渊新曲,应须分外含情”,便体现了这样的意思。这两句重点“新曲”二字,借王褒作诗教歌称美王襄事,转到歌颂冯京的意思上面。这是指文治,与上片的颂其武功相呼应。“应须分外含情”,表示了东坡拳拳的情意,这内中应该有政治上志同道合的一份。

  此词为《东坡乐府》中唯一的一首言事词,全词既抒发作者个人的情思,又穿插历史感慨,意境颇高,读来有大气磅礴之感。在写作手法上,这首词述事、用典较多,写得较为平实,又多排偶句,但由于作者以诗为词,以诸多虚词斡旋其间,又多用于句首,两两呼应,读来颇觉流利,使全词气机不滞。

参考资料:

1、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716-7192、 刘默.宋词鉴赏大全集: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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