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出自唐代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精美的瑟为什么竟有五十根弦,一弦一柱都叫我追忆青春年华。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庄周翩翩起舞睡梦中化为蝴蝶,望帝把自己的幽恨托身于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沧海明月高照,鲛人泣泪皆成珠;蓝田红日和暖,可看到良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如此情怀哪里是现在回忆起来才感到无限怅恨呢?即使在当年早已是令人不胜怅惘了。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千秋一寸心:周汝昌讲唐诗宋词.北京:中华书局,2006:187-1912、 陈国林.高中生必背古诗文.北京:龙门书局出版社,2012:76-773、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704-705

锦瑟(sè)无端五十弦,一弦(xián)一柱思华年。
锦瑟:装饰华美的瑟。瑟:拨弦乐器,通常二十五弦。无端:犹何故。怨怪之词。五十弦:这里是托古之词。作者的原意,当也是说锦瑟本应是二十五弦。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庄生晓梦迷蝴蝶:商隐此引庄周梦蝶故事,以言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之意。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珠有泪:《博物志》:“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蓝田:《元和郡县志》:“关内道京兆府蓝田县:蓝田山,一名玉山,在县东二十八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wǎng)然。
惘然:失意,忧思的样子。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千秋一寸心:周汝昌讲唐诗宋词.北京:中华书局,2006:187-1912、 陈国林.高中生必背古诗文.北京:龙门书局出版社,2012:76-773、 张国举.唐诗精华注译评.长春:长春出版社,2010:704-705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是李商隐的代表作,爱诗的无不乐道喜吟,堪称最享盛名;然而它又是最不易讲解的一篇难诗。有人说是写给令狐楚家一个叫“锦瑟”的侍女的爱情诗;有人说是睹物思人,写给故去的妻子王氏的悼亡诗;也有人认为中间四句诗可与瑟的适、怨、清、和四种声情相合,从而推断为描写音乐的咏物诗;此外还有影射政治、自叙诗歌创作等许多种说法。千百年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大体而言,以“悼亡”和“自伤”说者为多。

  诗运用象征、隐喻的手法,创造性地发展了传统的“比兴”方法。“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想象一下:绘有花纹的美丽如锦的瑟有五十根弦,诗人也一边在感慨快到五十岁了,一弦一柱都唤起了他对逝水流年的喜悦追忆,暗示自己才华出众而年华流逝。

  诗题“锦瑟”,是用了起句的头二个字。旧说中,原有认为这是咏物诗的,但注解家似乎都主张:这首诗与瑟事无关,实是一篇借瑟以隐题的“无题”之作。

  诗的首联以幽怨悲凉的锦瑟起兴,借助对形象的联想来显现诗人内心深处难于直抒的千般情怀以及诗人沧海一世所有不能明言的万种体验,点明“思华年”的主旨,这是对传统比兴手法创造性的发展。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锦瑟》诗中间两联,最能体现李商隐引典精辟、譬喻精深的持点。李商隐以“庄生梦蝶”的典故人诗,又巧妙地设计了两个字:“晓”与“迷”,深层喜悦譬喻溢于言表。“晓”早晨也,喻人的一生则是青年时代。“晓梦”:青春美梦,年轻时立下的宏伟大志,色彩斑斓的喜悦理想。“迷”迷恋,沉溺也不放弃,不可割舍,不懈地追求喜悦。诗人设字绝妙精巧,赋予典故以新的喜悦哲理,让读者有感于物.有悟于心:使诗句产生了影视效应,再现了诗人为不可割舍的理想进行了不懈追求,无奈却挣扎于权势争夺之中,左右为难受尽欺凌终不得志,到头来只是一场悲苦的梦幻而已。

  颈联前一句把几个典故揉合在一起,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这是美好的民间传统之说。泪以珠喻,自古为然,鲛人泣泪,颗颗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异景。如此,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在诗人笔下,已然形成一个难以分辨的妙境。一笔而能有如此丰富的内涵、奇丽的联想的,实不多见。

  后一句的蓝田沧海,也并非空穴来风。晚唐诗人司空图,引过比他早的戴叔伦的一段话:“诗家美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这里用来比喻的八个字,简直和此诗颈联下句的七个字一模一样,足见此一比喻,另有根源,可惜后来古籍失传,竟难重觅出处。引戴语作解说,是否贴切,亦难断言。晋代文学家陆机在他的《文赋》里有一联名句:“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蓝田,山名,在今陕西蓝田东南,是有名的产玉之地。此山为日光煦照,蕴藏其中的玉气(古人认为宝物都有一种一般目力所不能见的光气),冉冉上腾,但美玉的精气远察如在,近观却无,所以可望而不可置诸眉睫之下,这代表了一种异常美好的理想景色,然而它是不能把握和无法亲近的。诗中此句,正是在“韫玉山辉,怀珠川媚”的启示和联想下,用蓝田日暖给上句沧海月明作出了对仗,造成了异样鲜明强烈的对比。而就字面讲,蓝田对沧海,也是非常工整的,因为沧字本义是青色。诗人在词藻上的考究,也可以看出他的才华和功力。

  对于诗人 来说,沧海月明这个境界,尤有特殊的身后感情。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与河东公的“乐营置酒”之会,就写出了“只将沧海月,高压赤城霞”(《病中闻河东公乐营置酒口占寄上》)的句子。如此看来,他对此境,一方面于其高旷皓净十分爱赏,一方面于其凄寒孤寂又十分感伤:一种复杂的难言的怅惘之怀,溢于言表。

  此联和上联共用了四个典故,呈现了不同的意境和情绪。庄生梦蝶,是人生的恍惚和迷惘;望帝春心,包含苦苦追寻的执著;沧海鲛泪,具有一种阔大的寂寥;蓝田日暖,传达了温暖而朦胧的欢乐。诗人从典故中提取的意象是那样的神奇、空灵,他的心灵向读者缓缓开启,华年的美好,生命的感触等皆融于其中,却只可意会不可言说。

  诗的尾联,采用反问递进句式加强语气,结束全诗。“此情”总揽所抒之情:“成追忆”则与“思华年”呼应。“可待”即“岂待”,说明这令人惆怅伤感的“此情”,早已迷惘难遣,此时当更令人难以承受。

  诗题“锦瑟”,但并非咏物,不过是按古诗的惯例以篇首二字为题,实是借瑟以隐题的一首无题诗。此诗是李商隐最难索解的作品之一,诗家素有“一篇《锦瑟》解人难”的慨叹。作者在诗中追忆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伤感自己不幸的遭遇,寄托了悲慨、愤懑的心情,大量借用庄生梦蝶、杜鹃啼血、沧海珠泪、良玉生烟等典故,采用比兴手法,运用联想与想象,把听觉的感受,转化为视觉形象,以片段意象的组合,创造朦胧的境界,从而借助可视可感的诗歌形象来传达其真挚浓烈而又幽约深曲的深思。全诗词藻华美,含蓄深沉,情真意长,感人至深。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千秋一寸心:周汝昌讲唐诗宋词:中华书局,2006年9月:187-191页2、 陈国林.高中生必背古诗文:龙门书局出版社,2012年8月: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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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及注释

译文
精美的瑟为什么竟有五十根弦,一弦一柱都叫我追忆青春年华。
庄周翩翩起舞睡梦中化为蝴蝶,望帝把自己的幽恨托身于杜鹃。
沧海明月高照,鲛人泣泪皆成珠;蓝田红日和暖,可看到良玉生烟。
如此情怀哪里是现在回忆起来才感到无限怅恨呢?即使在当年早已是令人不胜怅惘了。

注释
锦瑟:装饰华美的瑟。瑟:拨弦乐器,通常二十五弦。
无端:犹何故。怨怪之词。五十弦:这里是托古之词。作者的原意,当也是说锦瑟本应是二十五弦。
“庄生”句:《庄子·齐物论》:“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李商隐此引庄周梦蝶故事,以言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之意。
“望帝”句:《华阳国志·蜀志》:“杜宇称帝,号曰望帝。……其相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尧舜禅授之义,遂禅位于开明。帝升西山隐焉。时适二月,子鹃鸟鸣,故蜀人悲子鹃鸟鸣也。”子鹃即杜鹃,又名子规。
珠有泪:《博物志》:“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
蓝田:《元和郡县志》:“关内道京兆府蓝田县:蓝田山,一名玉山,在县东二十八里。”
只是:犹“止是”、“仅是”,有“就是”、“正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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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背景

  此诗约作于作者晚年,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对《锦瑟》一诗的创作意旨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或以为是爱国之篇,或以为是悼念追怀亡妻之作,或以为是自伤身世、自比文才之论,或以为是抒写思念待儿之笔。《史记·封禅书》载古瑟五十弦,后一般为二十五弦。但此诗创作于李商隐妻子死后,故五十弦有断弦之意(一说二十五弦的古瑟琴弦断成两半,即为五十弦)但即使这样它的每一弦、每一音节,足以表达对那美好年华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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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

李商隐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450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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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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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七年四月一日,余将去黄移汝,留别雪堂邻里二三君子,会仲览自江东来别,遂书以遗之。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万里家在岷峨。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坐见黄州再闰,儿童尽楚语吴歌。山中友,鸡豚社酒,相劝老东坡。
云何,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万里家在岷峨。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坐见黄州再闰,儿童尽楚语吴歌。山中友,鸡豚社酒,相劝老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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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何,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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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 王思宇.苏轼精品词赏析集:巴蜀书社,1996:240-2452、 朱靖华.苏东坡黄州名篇赏析: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156-1573、 谭新红.苏轼词全集:湖北辞书出版社,2011:199-200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万里家在岷(mín)(é)。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坐见黄州再闰,儿童尽楚语吴歌。山中友,鸡豚(tún)社酒,相劝老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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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何,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suō)。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kē)。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s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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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思宇.苏轼精品词赏析集:巴蜀书社,1996:240-2452、 朱靖华.苏东坡黄州名篇赏析: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156-1573、 谭新红.苏轼词全集:湖北辞书出版社,2011:199-200
元丰七年四月一日,余将去黄移汝,留别雪堂邻里二三君子,会仲览自江东来别,遂书以遗之。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万里家在岷峨。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坐见黄州再闰,儿童尽楚语吴歌。山中友,鸡豚社酒,相劝老东坡。
云何,当此去,人生底事,来往如梭。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好在堂前细柳,应念我,莫剪柔柯。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

  苏轼作词,有意与“花间”以来只言闺情琐事的传统相异,而尽情地把自已作为高人雅士、作为天才诗人的整个面貌、胸怀与学问从作品中呈现出来。一部东坡词集,抒情方式与技巧变化多端,因内容的需要而异。其中有一类作品,纯任性情,不假雕饰,脱口而出,无穷清新,它们在技巧和章法上看不出有多少创造发明,却专以真实感人的情绪和浑然天成的结构取胜。这首留别黄州父老的词即其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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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的下片,进一步将宦途失意之怀与留恋黄州之意对写,突出了作者达观豪爽的可爱性格。过片三句,向父老申说自已不得不去汝州,并叹息人生无定,来往如梭,表明自已失意坎坷,无法掌握命运的痛苦之情。“待闲看秋风,洛水清波”二句,却一笔汤开,瞻望自已即将到达之地,随缘自适的思想顿然取代了愁苦之情。一个“闲”字,将上项哀思愁怀化开,抒情气氛从此变得开朗明澈。从“好在堂前细柳”至篇末,是此词的最后一个抒情层次,以对黄州雪堂的留恋再次表达了对邻里父老的深厚感情。嘱咐邻里莫折堂前细柳,恳请父老时时为晒渔蓑,言外之意显然是:自已有朝一日还要重返故地,再温习一下这段难忘的生活。措辞非常含蓄,不明说留恋黄州,而留恋之情早已充溢字里行间。

  东坡到黄州,原是以待罪之身来过被羁管的囚徒日子的,但颇得长官的眷顾,居民的亲近,加以由于他性情达观,思想通脱,善于自解,变苦为乐,却在流放之地寻到了无穷的乐趣。他寒食开海棠之宴,秋江泛赤壁之舟,风流高雅地徜徉了五年之久。一旦言别,必是牵心挂肠于此地的山山水水和男女老幼。由此可见,这首词抒发的离情,是发自东坡内心的高度真实之情。此篇的优良,就在“情真意切”这四个字上。尤其是上下两片的后半,不但情致温厚,属辞雅逸,而且意象鲜明,宛转含蓄,是构成这个抒情佳篇的两个高潮。

参考资料:

1、 王思宇.苏轼精品词赏析集:巴蜀书社,1996:240-2452、 朱靖华.苏东坡黄州名篇赏析: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156-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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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矣

: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观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訽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天帝伟大而又辉煌,洞察人间慧目明亮。监察观照天地四方,发现民间疾苦灾殃。就是殷商这个国家,它的政令不符民望。想到天下四方之国,于是认真研究思量。天帝经过一番考察,憎恶殷商统治状况。怀着宠爱向西张望,就把岐山赐予周王。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砍伐山林清理杂树,去掉直立横卧枯木。将它修齐将它剪平,灌木丛丛枝杈簇簇。将它挖去将它芟去,柽木棵棵椐木株株。将它排除将它剔除,山桑黄桑杂生四处。天帝迁来明德君主,彻底打败犬戎部族。皇天给他选择佳偶,受命于天国家稳固。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天帝省视周地岐山,柞树棫树都已砍完,苍松翠柏栽种山间。天帝为周兴邦开疆,太伯王季始将功建。就是这位祖先王季,顺从父亲友爱体现。友爱他的两位兄长,致使福庆不断增添。天帝赐他无限荣光,承受福禄永不消减,天下四方我周占全。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就是这位王季祖宗,天帝审度他的心胸,将他美名传布称颂。他的品德清明端正,是非类别分清眼中,师长国君一身兼容。统领如此泱泱大国,万民亲附百姓顺从。到了文王依然如此,他的德行永远光荣。已经接受天帝赐福,延及子孙受福无穷。
:国君。王:称王,统治。顺:使民顺从。比:使民亲附。比于:及至。悔:借为“晦”,不明。施:延续。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
天帝对着文王说道:“不要徘徊不要动摇,也不要去非分妄想,渡河要先登岸才好。”密国人不恭敬顺从,对抗大国实在狂傲,侵阮伐共气焰甚嚣。文王对此勃然大怒,整顿军队奋勇进剿,痛击敌人猖狂侵扰。大大增加周国洪福,天下四方安乐陶陶。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密人凭着地势高险,出自阮国侵我边疆,登临我国高山之上。“不要陈兵在那丘陵,那是我国丘陵山冈;不要饮用那边泉水,那是我国山泉池塘。”文王审察那片山野,占据岐山南边地方,就在那儿渭水之旁。他是万国效法榜样,他是人民优秀国王。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訽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天帝告知我周文王:“你的德行我很欣赏。不要看重疾言厉色,莫将刑具兵革依仗。你要做到不声不响,天帝意旨遵循莫忘。”天帝还对文王说道:“要与盟国咨询商量,联合同姓兄弟之邦。用你那些爬城钩援,和你那些攻城车辆,讨伐攻破崇国城墙。”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
临车冲车轰隆出动,崇国城墙坚固高耸。抓来俘虏成群结队,割取敌耳安详从容。祭祀天神求得胜利,招降崇国安抚民众,四方不敢侵我国中。临车冲车多么强盛,哪怕崇国城墙高耸。坚决打击坚决进攻,把那顽敌斩杀一空,四方不敢抗我威风。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601-612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537-544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hè)。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yuán)究爰度(duó)。上帝耆(jī)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皇:光辉、伟大。临:监视。下:下界、人间。赫:显著。莫:通“瘼”,疾苦。二国:有谓指夏、殷,有谓指豳、邰,皆不确。此说是,上国系指殷商。政:政令。获:得。不获,不得民心。四国:天下四方。爰:就。究:研究。度:图谋。耆:读为“稽”,考察。式:语助词。式廓:犹言“规模”。眷:思慕、宠爱。西顾:回头向西看。西,指岐周之地。此:指岐周之地。宅:安居。

作之屏(bǐng)之,其菑(zī)其翳(yì)。修之平之,其灌其栵(lì)。启之辟之,其柽(chēng)其椐(jū)。攘之剔之,其檿(yǎn)其柘(zhè)。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作:借作“柞”,砍伐树木。屏:除去。菑:指直立而死的树木。翳:通“殪”,指死而仆倒的树木。修:修剪。平:铲平。灌:丛生的树木。栵:斩而复生的枝杈。启:开辟。辟:排除。柽:木名,俗名西河柳。椐:木名,俗名灵寿木。攘:排除。剔:剔除。檿:木名,俗名山桑。柘:木名,俗名黄桑。以上皆为倒装句式。帝:上帝。明德:明德之人,指太王古公亶父。串夷:即昆夷,亦即犬戎。载:则。路:借作“露”,败。太王原居豳,因犬戎侵扰,迁于岐,打败了犬戎。厥:其。配:配偶。太王之妻为太姜。既:犹“而”。固:坚固、稳固。

帝省(xǐng)其山,柞(zuò)(yù)斯拔,松柏斯兑(duì)。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省:察看。山:指岐山,在今陕西省。柞、棫:两种树名。斯:犹“乃”。拔:拔除。兑:直立。作:兴建。邦:国。对:疆界。大伯:即太伯,太王长子。友:友爱兄弟。则:犹“能”。笃:厚益,增益。庆:吉庆,福庆。载:则。锡:同“赐”。光:荣光。丧:丧失。奄:全。尽。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mò)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wàng)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zhǐ),施(yì)于孙子。
貊:《左传·昭公二十八年》及《礼记·乐记》皆引作“莫”。莫,传布。克:能。明:明察是非。类:分辨善恶。长:师长。君:国君。王:称王,统治。顺:使民顺从。比:使民亲附。比于:及至。悔:借为“晦”,不明。施:延续。

帝谓文王:无然畔(pàn)(yuán),无然歆(xīn)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gōng)。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hù),以对于天下。
畔援:犹“盘桓”,徘徊不进的样子。歆羡:犹言“觊觎”,非分的希望和企图。诞:发语词。先登于岸:喻占据有利形势。密:古国名,在今甘肃灵台一带。阮:古国名,在今甘肃泾川一带,当时为周之属国。阻:往,至。共:古国名,在今甘肃泾川北,亦为周之属国。赫:勃然大怒的样子。斯:犹“而”。旅:军队。按:遏止。徂旅:此指前来侵阮、侵共的密国军队。笃:厚益、巩固。祜:福。对:安定。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zhì)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xiǎn)原,居岐(qí)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依:凭借。京:高丘。陟:登。矢:借作“施”,陈设。此指陈兵。阿:大的丘陵。鲜:犹“巘”,小山。阳:山南边。将:旁边。方:准则,榜样。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訽(gòu)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yōng)
大:注重。以:犹“与”。长:挟,依恃。夏:夏楚,刑具。革:兵甲,指战争。顺:顺应。则:法则。仇:同伴。方:方国。仇方,与国、盟国。弟兄:指同姓国家。钩援:古代攻城的兵器。以钩钩入城墙,牵钩绳攀援而登。临、冲:两种军车名。临车上有望楼,用以瞭望敌人,也可居高临下地攻城。冲车则从墙下直冲城墙。崇:古国名,在今陕西西安、户县一带,殷末崇侯虎即崇国国君。墉:城墙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guó)安安。是类是禡(mà),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fú)茀,崇墉仡(yì)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
闲闲:摇动的样子。言言:高大的样子。汛:读为“奚”,俘虏。连连:接连不断的状态。攸:所。馘:古代战争时将所杀之敌割取左耳以计数献功,称“馘”,也称“获”。安安:安闲从容的样子。是:乃,于是。类:通“禷”,出征时祭天。祃:师祭,至所征之地举行的祭祀;或谓祭马神。致:招致。附:安抚。茀茀:强盛的样子。仡仡:高崇的样子。肆:通“袭”。忽:灭绝。拂:违背,抗拒。

参考资料:

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雅颂.北京:中华书局,2015:601-6122、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537-544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訽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

  这首颂诗先写西周为天命所归及古公亶父(太王)经营岐山、打退昆夷的情况,再写王季的继续发展和他的德行,最后重点描述了文王伐密、灭崇的事迹和武功。这些事件,是周部族得以发展、得以灭商建国的重大事件,太王、王季、文王,都是周王朝的“开国元勋”,对周部族的发展和周王朝的建立,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所以作者极力地赞美他们,歌颂他们,字里行间充溢着深厚的爱部族、爱祖先的思想感情。全诗八章,有四章叙写了文王,说明是以文王的功业为重点的。

  全诗八章,章十二句。内容丰富,气魄宏大。前四章重点写太王,后四章写文王,俨然是一部周部族的周原创业史。

  首章先从周太王得天眷顾、迁岐立国写起。周人原先是一个游牧民族,居于今陕西、甘肃接境一带。传说从后稷开始,做了帝尧的农师,始以农桑为业,并初步建国,以邰(今陕西武功一带)为都(见《大雅·生民》)。到了第四代公刘之时,又举族迁往豳(邠)地(今陕西旬邑一带),行地宜,务耕种。开荒定居,部族更加兴旺和发展(见《大雅·公刘》)。第十三代(依《史记·周本纪》)为古公亶父(即周太王),因受戎狄之侵、昆夷之扰,又迁居于岐山下之周原(今陕西岐山一带),开荒垦田,营建宫室,修造城郭,革除戎俗,发展农业,使周部族日益强大(见《大雅·緜》)。此章说是天命所使,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尊天和尊祖的契合,正是周人“君权神授”思想的表现。

  第二章具体描述了太王在周原开辟与经营的情景。连用四组排比语句,选用八个动词,罗列了八种植物,极其生动形象地表现太王创业的艰辛和气魄的豪迈。最后还点明:太王赶走了昆夷,娶了佳偶(指太姜),使国家更加强大。

  第三章又写太王立业,王季继承,既合天命,又扩大了周部族的福祉,并进一步奄有四方。其中,特别强调“帝作封作对,自大伯王季”。太王有三子:太伯、虞仲和季历(即王季)。太王爱季历,太伯、虞仲相让,因此王季的继立,是应天命、顺父心、友兄弟的表现。写太伯是虚,写王季是实。但“夹写太伯,从王季一面写友爱,而太伯之德自见”(方玉润《诗经原始》),既是夹叙法,亦是推原法,作者的艺术用心,是值得深入体味的。

  第四章集中描述了王季的德音。说他“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比大邦,克顺克比”,充分表现了他的圣明睿智,为王至宜。其中,用“帝度其心,貊其德音”,以突出其尊贵的地位和煊赫的名声;而“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说明了王季的德泽流长,又为以下各章写文王而做了自然的过渡。

  《皇矣》在《大雅·文王之什》,当然重点是在歌颂和赞美文王。因而此诗从第五章起,就集中描述文王的功业了。

  第五章先写上帝对文王的教导:“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即要文王勇往直前,面对现实,先占据有利的形势。虽不言密人侵入和文王怎么去做,但其紧张的气氛已充分显示了出来。接着作者指出“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一场激烈的战争势在难免了。密人“侵阮阻共”,意欲侵略周国,文王当机立断,“爰整其旅,以按徂旅”,并强调,这是“笃于周祜”、“对于天下”的正义行动。

  第六章写双方的战斗形势进一步发展。密人“侵自阮疆,陟我高冈”,已经进入境内了。文王对密人发出了严重的警告,并在“岐之阳”、“渭之将”安扎营寨,严正对敌。写出情况十分严峻,使读者如临其境。

  第七章写战前的情景,主要是上帝对文王的教导,要他“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就是不要疾言厉色,而要从容镇定;不要光凭武器硬拼,而要注意策略。要“顺帝之则”、“询尔仇方,同尔兄弟”,即按照上帝意志,联合起同盟和兄弟之国,然后再“以尔钩援,与尔临冲”,去进攻崇国的城池。崇国当时也是周国的强敌,上言密,此言崇,实兼而有之,互文见义。

  最后一章是写伐密灭崇战争具体情景。周国用它“闲闲”、“茀茀”的临车、冲车,攻破了崇国“言言”、“仡仡”的城墙,“是伐是肆”,“执讯”、“攸馘”,“是致是附”、“是绝是忽”,取得了彻底的胜利,从而“四方无以拂”,四方邦国再没有敢抗拒周国的了。这些内容表现了周从一个小部族逐渐发展壮大,依靠的绝对不是后世所歌颂的单纯的所谓礼乐教化,而主要是通过不断的武力征伐,扩张疆域,从而获得了灭商的实力。

  由此可见,《皇矣》在叙述这段历史过程时是有顺序、有重点地描述的。全诗中,既有历史过程的叙述,又有历史人物的塑造,还有战争场面的描绘,内容繁富,规模宏阔,笔力遒劲,条理分明。所叙述的内容,虽然时间的跨度很大,但由于作者精心的结构和安排,却又显得非常紧密和完整。特别是夸张词语、重叠词语、人物语言和排比句式的交错使用,章次、语气的自然舒缓,更增强此诗的生动性、形象性和艺术感染力。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537-5442、 姚小鸥 郑丽娟.《大雅·皇矣》与“文王之德”考辨[J].中州学刊,20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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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

:
尘里兼尘外,咸期此夕明。
一年惟一度,长恐有云生。
露洗微埃尽,光濡是物清。
朗吟看正好,惆怅又西倾。

尘里兼尘外,咸期此夕明。
不管是世俗中的还是超然世外的,都在期待中秋月明。

一年惟一度,长恐有云生。
一年中只有这一次,所以唯恐这天有云遮月。

露洗微埃尽,光濡是物清。
露水洗净了尘埃,月光照亮了万物。

朗吟看正好,惆怅又西倾。
正适合高声吟诵诗篇,可惜月亮又西沉,只给人们留下满腹惆怅。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方相氏译注

尘里兼尘外,咸(xián)期此夕明。
尘里尘外:尘世内外。咸:都、全。

一年惟一度,长恐有云生。

露洗微埃尽,光濡(rú)是物清。
濡:沾湿,沾染。

朗吟看正好,惆怅又西倾。
朗吟:高声吟诵。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方相氏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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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参差烟树灞陵桥

:
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
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皋。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

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
高低不一好像烟一样的柳树掩映着灞陵桥。此处风俗依旧和往朝一样,送别的人们,折柳送亲人。衰败古杨柳,攀折已憔悴,如同楚宫中,如柳细腰女。

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皋。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
夕阳悠闲照大地,秋光渐消去,离别的忧思如蘅草铺满江岸望不尽。一首送别《阳关》曲,曲尽人肠断,独自倚靠着船栏杆久久行。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等人.宋词鉴赏辞典上.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年6月:第64页

参差烟树灞(bà)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cuì)楚宫腰。
灞陵桥:在长安东(今陕西西安)。古人送客至此,折杨柳枝赠别。风物:风俗。楚宫腰:以楚腰喻柳。楚灵王好细腰,后人故谓细腰为楚腰。

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héng)(gāo)。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ráo)
蘅皋:长满杜蘅的水边陆地。蘅即杜蘅。阳关:王维之诗《渭城曲》翻入乐内《阳关三曲》,为古人送别之曲。兰桡:桡即船桨,兰桡指代船。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等人.宋词鉴赏辞典上.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年6月:第64页
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物经攀折,憔悴楚宫腰。
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皋。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

  这是柳永漫游长安时所作的一首怀古伤今之词。上片写词人乘舟离别长安时之所见。“参差”二句,点明所咏对象,以引起伤别之情。回首遥望长安、灞桥一带,参差的柳树笼罩在迷的烟雾里。风光和景物还和汉、唐时代一样。词人触景生情,思接百代。“衰杨”三句,进一步写灞桥风物的沧桑之变,既“古”且“衰”的杨柳,物经攀折,那婀娜多姿的细腰早已憔悴不堪了。时值霜秋,没有暖意融融的春风,杨柳已经不堪忍受,况复“物经攀折”,唯有憔悴而已矣!拟人化修辞手法的运用,不仅形象生动,而且也增强了表达效果。上片通过描绘眼中景、心中事、事中情的顿挫,写出了词人伤别中的怀古,及怀古心中的伤今。

  下片写离长安时置身舟中的感触。“夕阳”句,点明离别之时正值暮秋的傍晚,一抹淡淡的夕阳,映照着古城烟柳。连用三个形容词“闲”、“淡”、“老”,集中描写“夕阳”的凋残,“秋光”更是“老”而不振,清冷孤寂的环境,令人颓丧、怅恼的景物与词人自己愁怨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使他愈增离恨。“离思”句,极写离思之多、之密,如长满杜蘅的郊野。然后以“阳关曲”和“断肠声”相呼应,烘托出清越苍凉的气氛。结句“独自凭兰桡”,以词人独自倚在画船船舷上的画面为全篇画上句号,透露出一种孤寂难耐的情怀。

  本词紧扣富有深意的景物,以繁华兴起,又陡转萧瑟,有咏古之思和历史变迁之叹,但未触及历史事实,不加议论,只是通过描写富有韵味的景物和抒发离情别绪来突出感情的波澜起伏,虚实互应,情景相生,笔力遒劲,境界高远。

  开篇总揽灞桥全景“参差烟树灞陵桥”一句,直接点明所咏对象,暮色苍茫中,杨柳如烟;柳色明暗处,霸桥横卧。灞桥是别离的象征,眼前凄迷的灞桥暮景,更易牵动羁泊异乡的情怀。灞桥不仅目睹人世间的离鸾别鹤之苦,而且也是人世沧桑、升沉变替的见证。“风物尽前朝”一句,紧承首句又拓展词意,使现实的旅思羁愁与历史的兴亡之感交织,把空间的迷茫感与时间的悠远感融为一体,貌似冷静的描述中,透露出作者沉思的神情与沉郁的情怀。“哀杨古柳”三句从折柳送别着想,专写离愁。作者想象年去岁来,多少离人此折柳赠别,杨柳屡经攀折,纤细轻柔的柳条竟至“憔悴”!此词写衰杨古柳,憔悴衰败,已不胜攀折。以哀景映衬哀情,借伤柳以伤别,加倍突出人间别离之频繁,别恨之深重。

  自“夕阳闲淡秋光老”一句始,词境愈加凄清又无限延伸。面对灞桥,已令人顿生离思,偏又时当秋日黄昏,日色晚,秋光老,夕阳残照,给本已萧瑟的秋色又抹上一层惨淡的色彩,也给作者本已凄楚的心灵再笼罩一层黯淡的阴影。想到光阴易逝,游子飘零,离思愁绪绵延不尽,终于溢满蘅皋了。“离思满蘅皋”,是用夸张的比喻形容离愁之多,无所不在。

  “一曲《阳关》”两句,转而从听觉角度写离愁。作者目瞻神驰,正离思索怀,身边忽又响起《阳关》曲,将作者思绪带回别前的离席。眼前又进行一场深情的饯别,而行者正是自己。客中再尝别离之苦,旧恨加上新愁,已极可悲,而此次分袂,偏偏又传统的离别之地,情形加倍难堪,耳闻《阳关》促别,自然使人肝肠寸断了。至此,目之所遇,耳之所闻,无不关合离情纷至沓来。词末以“独自凭兰桡”陡然收煞。“独自”二字,下得沉重,依依难舍的别衷、孤身飘零的苦况,尽含其中。

  这首词运用了回环断续的艺术手法,借助灞桥、古柳、夕阳、阳关等寓意深远的意象,不加丝毫议论,只通过凭吊前朝风物,就抒发无限的感慨,做到了“状难状之景,达难达之情,而出之以自然”(《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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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昼短

: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飞逝的时光,请您喝下这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我不知道苍天有多高,大地有多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只看到寒暑更迭日月运行,消磨着人的年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吃熊掌就胖,吃蛙腿就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神君可在何处,太一哪里真有?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天的东方生有神树,下置神龙衔烛环游。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我要斩断神龙的足,咀嚼神龙的肉,使它白天不能巡回,夜晚不能潜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自然使老者永不死,少年不再哀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何必吞黄金,食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有谁见过任公子,升入云天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刘彻求长生,最后只能在茂陵中慢慢腐烂成骨,嬴政求仙药,死后棺车白费了掩臭的腌鱼。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979 .2、 张国举 等 .唐诗精华注译评 .长春 :长春出版社 ,2010 :627-629 .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光:飞逝的光阴。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青天、黄地:语出《易·坤》:“夫玄黄者,天地之杂色也,天玄而地黄。”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煎人寿:消损人的寿命。煎:煎熬,消磨。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蛙:代指贫穷者吃的粗劣食品。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神君:汉时有长陵女子,死后被奉为神,称神君。汉武帝病时曾向她乞求长生。(参看《史记·封禅书》)太一:天帝的别名,是天神中的尊贵者。安:哪里。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xián)烛龙。
若木: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树名,东方日出之地有神木名扶桑,西方日落处有若木。衔烛龙:传说中的神龙,住在天之西北,衔烛而游,能照亮幽冥无日之国。这里借指为太阳驾车之六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不得:不能。回:巡回。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服黄金、吞白玉:道教认为服食金玉可以长寿。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似:一作“是”。任公子:传说中骑驴升天的仙人,其事迹无考。碧:一作“白”。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zǐ)棺费鲍(bào)鱼。
刘彻:汉武帝,信神仙,求长生,死后葬处名茂陵。滞骨:残遗的白骨。嬴政:秦始皇。梓棺:古制天子的棺材用梓木做成,故名。鲍鱼:盐渍鱼,其味腥臭。

参考资料:

1、 彭定求 等 .全唐诗(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979 .2、 张国举 等 .唐诗精华注译评 .长春 :长春出版社 ,2010 :627-629 .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钱钟书评论李贺说:“其于光阴之速,年命之短,世变无涯,人生有尽,每感怆低徊,长言永叹。”(《谈艺录》十四)李贺诗歌常常涉及这方面的内容,而看法较全面,议论较透彻的,当数《苦昼短》。

  全诗分为三段,每段反映作者思想的一个侧面,合起来才是他对问题的全部看法。

  诗的前十句(从开头至“太一安有”)为第一段。诗的开头,诗人请时光呀停下喝酒。之所以要向时间劝酒,是因为诗人对此深有感触:一是概叹时光飞逝,人寿促迫。诗人说自己不知道天地间许多深奥的道理,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月寒日暖,来煎人寿”。光阴流逝,岁月蹉跎,人生没来得及干点事业,生命就白白消耗了。这是诗人内心深处的忧虑与恐惧,一个“煎”字,表现出虚度年华的痛苦心情;一是认识到人生必死的道理。人活在世上,必须依靠食物来维持生命,吃熊掌则肥,吃蛙肉则瘦,这是食物在生命系统中的作用,世界上根本没有不食五谷、断绝烟火的神仙,因此,谁都不免一死,生老病死乃是天地间无法抗拒的规律。对于人生,对于死亡,人们很早就表现出极大的关切,诗人因其多愁善感,生命的旅程屡遭挫折,对此想得则更多更深。这里,诗人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对问题作出了自己的回答。

  诗人将劝酒的内容放在诗的开头,使作品具有一种新奇突兀之感,同时也表明诗人已大彻大悟,对时光不存任何芥蒂。接着又以“吾不识”与“惟见”相配合,排除不相关的事情,将目光聚焦到人寿短促一点上,既照应了题目“苦昼短”三字,又使作品产生巨大的向心力,以此为纲,展开后面的内容。“神君何在,太一安有?”是个反问句,答案是不喻自明的。经过一番求索,诗人完成了他的心路历程,整段内容,一气呵成。

  中间八句(从“天东有若木”至“少者不哭”)是第二段。前面一段,诗人理智地解答了心中的困惑,如果诗歌就此停住,好像少了点什么。这一段,诗人凭借神话传说,倾诉了对生命的美好愿望。诗中说天的东面有一棵大树,名叫若木,它的下面有一条衔烛的神龙。传说中的若木在西北海外大荒山之中,衔烛龙也是在天西北某个幽冥无日的国度,诗人显然将古代神话作了改造。诗人作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斩断神龙的腿,把龙肉吃了,太阳无法运行,昼夜不在更替,时间也就凝固不动了。如此,生命得以永存,人们不必为此哀伤了。

  这是诗人的幻想,这个幻想充满着激情与浪漫的气质。现实中的缺陷,在幻想中得到满足,所以,尽管是以神话的形式出现,却依然有着永久的魅力,它闪亮着理想与智慧之光,使艺术得到升华。

  诗的最后六句(从“为何服黄金”至结尾)是第三段。这一段,诗人讥刺了那些想通过求仙获得长生的人的荒唐愚昧。

  服黄金,吞白玉,是道教中的服食方法,据说可以成仙,至于实际效用如何,“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古诗十九首·驱车上东门》)就拿骑驴升天的任公子来说,同样是虚妄的传说。诗人清楚地知道幻想与现实是有区别的,成仙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世上偏有一些人热衷此道,连秦皇汉武这样英明的君主也不能免俗,他们求仙长生的举动最终化为泡影,成了后人的笑柄。据史书记载,汉武帝结纳方士,遍祈名山大川以访神仙,又造仙人承露盘,调甘露,饮玉屑,冀求长生。《汉武帝内传》说,武帝死后,梓棺响动,香烟缭绕,尸骨飞化仙去等。诗人却说:“刘彻(武帝)茂陵多滞骨”,墓中所存,只是一堆浊骨,根本没有什么成仙之事。秦始皇在完成统一大业之后,忙于寻找不死之药,派方士入海求仙。结果身死巡游途中,耗费许多鲍鱼,难掩尸体的腐臭,从“多滞骨”、“费鲍鱼”数字中,诗人对历史上愚妄的统治者作出无情的嘲讽,锋芒十分犀利。

  统治者求仙长生的举动,是想维持长久的统治,永远享受奢华的生活。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惜劳民伤财,虚耗国库,使这种愚昧的举动升级为一场全国性的灾难,危害特别严重。李贺有意提出秦皇汉武,对他们的求仙加以讽刺,是有所寄托的。当时,唐宪宗李纯“好神仙,求方士”,任命一个名叫柳泌的江湖术士为台州刺史。大臣们进谏,他却说:“烦一州之力,而能为人主致长生,臣子亦何爱焉。”(《资治通鉴》卷二四〇)可见已到了执迷不悟的程度。这种迷信的风气又在统治阶层中蔓延开来,甚至有因服食中毒身亡的。李贺此诗对那些人来说,不啻是当头棒喝,如能好好倾听诗人的忠告,可以免去一场无妄之灾。

  诗的第一段有两层意思,一是对年命短促的慨叹,二是以理智的态度看待人生。诗的第二段、第三段分别对这层意思加以发挥,在更高的层次上重复、升华了第一段的主旨。从诗中可以看出诗人脱出了一己私念,对人生,对社会怀着一种大悲悯,只是说出口来却是一阵阵冷嘲热讽。诗中有很多疑问句,安排在段落衔接之处,起着增强语气与感情色彩的作用,使诗歌富于一种波澜起伏的动感。诗人又把“食熊则肥,食蛙则瘦”与“斩龙足,嚼龙肉”联系起来,使那种富于神秘色彩的故事充满了烟火味与人情味,形成李贺诗歌独特的艺术境界。加上青天、黄地、白玉、黄金、碧驴等多种色彩的调和搭配,真有点古色斑烂的味道。全诗没有很多的藻饰,也不着意于景致的描绘,但由于诗中充沛的激情和丰富的艺术手法,使得这首议论性很强的诗歌显得回旋跌宕而又玩味无穷。

参考资料:

1、 张国举 等 .唐诗精华注译评 .长春 :长春出版社 ,2010 :627-629 .2、 张燕瑾 等 .唐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1031-10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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