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初,有乔山人者善弹琴。精于指法,尝得异人传授。每于断林荒荆间,一再鼓之,凄禽寒鹘,相和悲鸣。后游郢楚,于旅中独奏洞庭之曲。邻媪闻之,咨嗟惋叹。既阕,曰:“吾抱此半生,不谓遇知音于此地。”款扉扣之。媪曰:“吾夫存日,以弹絮为业。今客鼓此,酷类其声耳。”山人默然而反。
在开国初年,有个乔山人善于弹琴。他弹琴的指法很精湛,曾经得到过高人传授。他常常在荒山野岭,多次地弹奏,使飞鸟凄凉,使鹘鸟寒冷,一起应和着悲哀地鸣叫。后来(他)游历到楚国,在旅店独自弹奏洞庭曲。隔壁的一位老妇人听了琴音,非常感动,不禁感叹惋惜。(曲子)已经弹奏完了,(乔山人)叹息道:“我弹琴大半辈子,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知音!”(乔山人)敲门问她,老妇人说道:“我的丈夫活着的时候,是把弹棉花当作职业的。现在听见你在这里弹的琴声,极像我老伴弹棉花的声音罢了!"乔山人一句话都没说地走开了。
国初,有乔山人者善弹琴。精于指法,尝得异人传授。每于断林荒荆间,一再鼓之,凄禽寒鹘(gǔ),相和悲鸣。后游郢(yǐng)楚,于旅中独奏洞庭之曲。邻媪(ǎo)闻之,咨(zī)嗟(jiē)惋叹。既阕(què),曰:“吾抱此半生,不谓遇知音于此地。”款扉扣之。媪曰:“吾夫存日,以弹絮(xù)为业。今客鼓此,酷类其声耳。”山人默然而反。
尝:曾经。鹘:一种凶猛的鸟。郢楚:即楚郢,古地名,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都城。媪:老妇人。阕:止息,终了。款扉:款,敲;扉,门。扣:问,询问 。絮:棉花。鼓:弹奏。类:像。旅:旅店徐珂(1869-1928),原名昌,字仲可,浙江杭县人。光绪年间(1889年)举人。后任商务印书馆编辑。参加南社。款扉:敲门。款,敲;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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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恙桃花,依然燕子,春景多别。前度刘郎,重来江令,往事何堪说。逝水残阳,龙归剑杳,多少英雄泪血。千古恨、河山如许,豪华一瞬抛撇。
桃花依旧含笑开放,燕子也仍然翩翩起舞,这种春天的景色已经多年没有看到了。那些再度出仕的人,重又出仕新朝,这些往事都不堪再提起了。在近水夕阳的残照下,宝剑化龙归去,壮志未酬,踪迹杳然,在这巨变中,流尽多少英雄泪血。江山依旧,但事业未成,无以报国,只留下千古遗恨,一切繁华、豪情都抛开吧。
白玉楼前,黄金台畔,夜夜只留明月。休笑垂杨,而今金尽,秾李还消歇。世事流云,人生飞絮,都付断猿悲咽。西山在、愁容惨黛,如共人凄切。
当年名噪一时的黄金台、白玉楼,如今夜夜只能留住明月而显得分外冷落。垂杨像黄金缕般的枝条在春天的时候是鹅黄嫩绿的,你休要笑它现在成了枯杨断柳。那秾桃艳李。所有的粉白黛绿都不见了。世事的无常就像天上的云彩幻化不定,人生就像那随风飘去的柳絮,所有的盛衰兴亡都交给那群失群断侣的哀猿去悲泣了!那北京城外的西山依旧在那里,但是西山的景色已经失去了旧日的光彩,黯淡无光。它好像和我一样为这国破家亡悲哀、凄切!
参考资料:
1、 赵雪沛选注.《倦倚碧罗裙 明清女性词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01:第110页-第111页2、 叶嘉莹.《迦陵说词讲稿》: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03:第300页-第302页3、 潘慎,梁海主编.《明清词赏析文集》:山西人民出版社,1994.09:第190页-第192页无恙桃花,依然燕子,春景多别。前度刘郎,重来江令,往事何堪说。逝水残阳,龙归剑杳(yǎo),多少英雄泪血。千古恨、河山如许,豪华一瞬抛(pāo)撇(piě)。
永遇乐:词牌名,始创于柳永,双调一百零四字,有平仄两体,上下片各十一句四韵。前度刘郎:南朝宋刘义庆《幽明录》记东汉永平年间,刘晨阮肇在天台山桃源洞遇到仙女。至太康年间,二人重回天台。后世称去而复来的人为“前度刘郎”。江令:隋江总先后仕南朝梁、陈、隋三朝,仕陈时官至尚书令,世称“江令”。一瞬:一眨眼,比喻极短的时间。抛撇:抛开;丢弃。
白玉楼前,黄金台畔(pàn),夜夜只留明月。休笑垂杨,而今金尽,秾(nóng)李还消歇。世事流云,人生飞絮,都付断猿悲咽。西山在、愁容惨黛(dài),如共人凄切。
白玉楼:后因以为文人去世的典故。黄金台:古台名。又称金台、燕台。故址在今河北省易县东南北易水南。秾李:华美的李花。销歇:衰败零落。断猿:孤独悲啼之猿。西山:山名,北京市西郊群山的总称。惨黛:谓愁眉。黛,可供画眉的青黑色颜料,借指眉。
参考资料:
1、 赵雪沛选注.《倦倚碧罗裙 明清女性词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01:第110页-第111页2、 叶嘉莹.《迦陵说词讲稿》: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03:第300页-第302页3、 潘慎,梁海主编.《明清词赏析文集》:山西人民出版社,1994.09:第190页-第192页“无恙桃花,依然燕子,春景多别。”开头三句从自然景物写起,春风里桃花开放,燕子飞翔,依然如旧似相识,好象它们没有经历过人世的沧桑,然而竟逼出“春景都别’’一句。原来除了这燕子、桃花依然无恙之外,一切都变了,在诗人的眼里,所有春景都有别于昔日,这对于诗人来说是一种痛楚的发现。在这里,桃花、燕子,只不过是一个陪衬,它好比一幅画上的一点亮色,把画面上的大片暗色从反面更加衬托出来了。
“前度刘郎,重来江令,往事何堪说。”词人连用两个典故,不仅表示“重来”之意,同时还暗寓人世变迁,恍如隔世之感,所以紧接着一句便是“往事何堪说"。这里面包含了多少家事、国事,事事说来都使人伤心、痛心,因而又只用“何堪说”三字了之,真是欲说还休,欲吐又吞,其内心的沉痛已不难想见。
“逝水残阳,龙归剑杳,多少英雄泪血。”词人再用一个典故,将世事变迁之意更探前一步。龙归剑杳的故事从宝剑的沉埋、出世、化龙的经历和变化,折射出人世间的沧桑变迁。词人子“近水残阳”的惆怅景色中引出龙归剑杏的故事,人间巨变的感慨油然而生,不禁想起在当前的这一巨变之中流尽的“英雄泪血”。这一句词概括了无数抗清英雄的可歌可泣事迹,也蕴含了词人无穷的故国之思。
“千古恨,河山如许,豪华一瞬抛撇。”“一瞬抛撇”,转瞬之间昔日的“豪华’’便已丢失殆尽,世事变化得如此之快。这里面虽有家愁,但更多的是国恨,如此大好河山,给人留下的却是千古之恨。
“白玉楼前,黄金台畔,夜夜只留明月。”道家谓天上有黄金阙、白玉京,为仙人或天帝所居处。以天界代指人间,它可以指帝京宫阙。说“只留明月’’,言外之意,昔日的繁华都已不复存在了。
“休笑垂杨,而今金尽,秾李还消歇。”就像人世的繁华易逝一样,眼前的春色也转瞬便将消逝。且莫笑那“嫩于金色软于丝”的杨柳已经褪尽了嫩黄的金色,裱艳的桃李也寻将凋谢。这几句含有比兴意味的词句起着承上启下的转折作用。
“世事流云,人生飞絮,都付断猿悲咽。”天上瞬息变幻的流云,空中飘荡不定的柳絮,世事、人生是如此相似。而这流云般消逝的世事,飞絮般无定的人生都将一并付予哀猿,在它那断续凄异的鸣声中发出悲咽的哀音。
“西山在、愁容惨黛,如共人凄切。”此时似乎一切都已消失,只有那熟识的西山兀自矗立在那里,善解人意似地与人相伴。据《拙政园诗余叙》所述,作者“侨居都城西”时,常“闲登亭右小邱望西山,云物殊态”,后来经历“频年兵燹”“毋论海滨故第化为荒烟断草,诸所游历,皆沧桑不可问矣”。可知这“西山”在作者生活里非同寻常。但现在词人眼里,西山的容貌也非昔日的“云物殊态”,而是“愁容惨黛”,好像它也在和词人一起发出“凄切”的感情,一起叹“当年富贵已东流,金瓯缺。”
参考资料:
1、 郑光仪主编.《中国历代才女诗歌鉴赏辞典》:中国工人出版社,1991.06:第1477页-第14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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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钟山万木稀,凋伤总属劫尘飞。
不知伤露凉风急,只道金陵王气非。
倚月素娥徒有树,履霜青女正无衣。
华林惨淡如沙漠,万里寒空一雁归。
参考资料:
1、 钱仲联等撰写。《元明清诗鉴赏辞典·清》.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年12月第一版。第780-781页秋老钟山万木稀,凋(diāo)伤总属劫尘飞。
劫尘:即劫灰,佛教中指烧毁一切的大火后所剩的灰烬。
不知玉露凉风急,只道金陵王气非。
玉露:白露。
倚月素娥(é)徒有树,履霜青女正无衣。
素娥:即嫦娥。履霜:踩着霜。意谓踩霜即预示着严寒将至;青女:主霜雪的女神。
华林惨淡如沙漠,万里寒空一雁(yàn)归。
华林:曹魏时的皇家园林,此泛指美好的树林园苑。
参考资料:
1、 钱仲联等撰写。《元明清诗鉴赏辞典·清》.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年12月第一版。第780-781页秋已深了,远望南京城东的钟山,万物凋零,寒山肃杀,犹如劫后余烬,一片寥落荒芜的气象。首二句紧扣题面,从落叶下笔,“万木稀”三字说明已是落叶纷飞的时候了。“秋老”的“老”字下得很重,表明金陵一带笼罩在萧飒的气氛之中,而“劫尘”二字已说出江山易代的沧桑之痛。杜甫本有“玉露凋伤枫树林”的句子,但如今木叶尽脱的景象使人感到的并不是风霜之侵袭,而是作为帝王之都的金陵气数已尽。所以三、四两句更明显地揭露出政治的变幻是诗人悲秋感伤的真正原因。就是在三年以前,清军南下的铁蹄践踏了这紫金山前、玄武湖畔的大好河山,弘光政权随之倾覆,钱谦益虽然觍颜事敌,偷生苟活,而心中却也充满着矛盾与痛苦,故他于诗中每每发泄其故国之思。“金陵王气”显然是用了刘禹锡《西塞山怀古》中“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的句子,而这里分明是指明王朝的衰败。故这两句中对明亡的惋叹是十分清楚的,说叶落缘于王气衰竭二非关金风秋露,自然是故作痴语,但用以寄托自己的故国之思确是十分沉痛的。
李商隐的《霜月》中说:“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即借咏物而表现处于严峻环境中的乐观态度,然钱谦益则反其意而用之。嫦娥独自依月,涂有桂树相伴,青女履霜无依,倍感凄寒。五、六两句由落叶而想到月中的桂树,想到摧落黄叶的严霜,然分明以素娥、青女自况,暗示了自己于严峻肃杀的政治氛围中所感到的孤独与忧伤。最后两句归结到落叶上,原先一片葱翠茂密的树林,如今已是荒败如沙漠,在那广漠无垠的寒空中一只孤雁掠过,更增加了秋林的荒寒落寞之感,给全诗平添了低沉灰暗的调子。而那寒空中孤独的飞雁,岂不是诗人自身的象征吗?
这首诗借咏物而自抒怀抱,表现了钱氏此诗的故园江山之思。这一方面自然出于他降清后未得重用、而又身系囹圄的处境;另一方面也有感于清政府的残暴肆虐,因此他的心情是颓丧的。
王士祺论明末清初有三派,以为“虞山源于少陵,时与苏近”(《分甘余话》);钱谦益的弟子瞿式耜也说“先生之诗,以杜、韩为宗”(《牧斋先生初学集目序》),都说钱氏的诗源本杜甫,即以此诗为例,风格沉郁顿挫,遣词造句、用典使事都极为娴熟,也近于杜甫的诗风,所以向来被视为钱谦益的代表作之一。
参考资料:
1、 钱仲联等撰写。《元明清诗鉴赏辞典·清》.上海辞书出版社。1994年12月第一版。第780-7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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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如今的空堂陋室,就是当年高官显贵们摆着满床笏板的华屋大宅。如今的枯树衰草,就是当年高管显贵们喝酒享乐的歌舞场地。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曾经豪华的房屋已是蛛丝遍布,可惜那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往日富贵无双,如今怎弄得两鬓白如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旧人故去新人来,人生如戏逢场作戏到头一梦的荒唐无聊。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金银满箱,转眼沦落成乞丐受人指责。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还在感叹他人命薄,哪知自己也落得这般下场。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虽然对儿子教导有方,也不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做土匪强盗;为女儿攀结富贵人家,将来女婿流连于歌楼舞场又是谁能想得到的呢?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不满足官职大小,最后只把枷锁扛。昨天还一贫如洗,只有破袄难以御寒。今天却大富大贵,紫蟒都嫌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人生如戏,一场接一场上演着,你刚卸妆,又该我登场了。曲终人散后,蓦然发现,自己忙忙碌碌一生都是在给别人缝制嫁衣,白忙活一场。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陋室空堂,当年笏(hù)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陋室:简陋的屋子。笏满床:形容家里人做大官的多。笏,古时礼制君臣朝见时臣子拿的用以指画或记事的板子。
蛛丝儿结满雕(diāo)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bìn)又成霜?
雕梁:雕过花的屋梁,用来指代豪华的房屋。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bàng)。
谤:指责、毁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gāo)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强梁:强横凶暴。这里是指强盗、暴徒。择膏粱:选择富贵人家子弟为婚姻对象。膏粱,本指精美的食品。膏,肥肉;粱,美谷。引申为富贵之家。烟花巷:妓院。烟花,旧时娼妓的代称。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jiā)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mǎng)长:
纱帽:古时候的官吏所戴的帽子,这里是官职的代称。锁枷:旧时囚系罪人的刑具。紫蟒:紫色的蟒袍,古代贵官所穿的公服。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反认他乡是故乡:比喻把功名富贵、妻妾儿孙等等误当作人生的根本。为他人作嫁衣裳:比喻为别人做事自己没得到好处。
参考资料:
1、 古诗文网经典传承志愿小组.白马非马译注这首《好了歌注》是对《好了歌》所表达的思想进一步具体、生动的阐发。它形象地刻画出封建统治崩溃前夕的种种衰败景象:满床的朝笏玉板不见了,只剩下空荡零落的厅堂;歌舞场长满了衰草枯杨;画栋雕梁结满了蜘蛛网;公子变成了乞丐,小姐流落为**;达官贵人扛上了枷锁,酸儒新贵反倒穿上了紫蟒。这个下台那个又登场,真是可笑而又荒唐。这就是所谓“‘了’(断绝俗缘)便是‘好’(得到解脱)”。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地主阶级的好景已到末日,统治者之间一切争权夺利,钩心斗角,正面临着经济上的崩溃,政治上的没落,道德上的败坏,一代不如一代,后继无人的严峻现实。作者用“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嘲讽这一阶级在垂死前权势利欲争夺的可笑。作者在歌中所揭露的封建统治阶级在政治、经济、道德等方面和种种危机,以及他对统治者内部的权力斗争所持的否定态度,都是值得肯定的。但由于曹雪芹所处的时代的局限,他无法找到现实的出路,所以这里所宣扬的“‘好’便是‘了’”,“‘了’便是‘好’”,就包含有浓厚的虚无厌世和宗教色彩,我们对它要有正确的认识。这些消极因素曾被新、旧红学家所扩大渲染,用以否定《红楼梦》的反封建意义,这也是应该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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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岩石巅,下照一溪烟。
月亮从山石处升起,挥洒下来的光辉照得满溪烟雾腾绕。
烟色如云白,流来野寺前。
那烟的颜色像云那样白,溪水潺潺流到了这荒野里的寺庙前。
开门惜夜景,矫首看霜天。
打开门,欣赏这夜景,抬头看那深寒的夜空。
谁见无家客,山中独不眠。
有谁见过我这等没有家的流浪者,在这深山中孤独的难以成眠。
这是一首描写羁旅行愁的诗作。当时作者遭遇离乱,漂泊他乡,心情孤独愁苦。作者住在山中的野寺里,孤独一人,对月思乡,感慨身世浮沉。
首联“月升岩石巅,下照一溪烟”描写月亮从高高的岩石之巅升起来,月光普照大地,为全诗铺设了思乡的氛围,奠定了思乡的基调。接着诗歌转向对月光下一溪水雾的描写。由于月光如水,澄澈明亮,所以,本来就洁白的云气更显洁净飘渺。首联描写符合山中晚景特点,月光的衬托使得景物更加美好。
颔联紧承首联,写月光照耀下的溪上水气如云样洁白,飘飘漾漾,散流在寺前。表面看起来,这不过是自然现象,并无妙处可言。但比起首联,却写出了水气的自然飘动的动态之美。而且,洁白的水气飘渺轻盈、流落无定,不禁让作者联想到自己漂泊无依的生活。这一联的描写除了用云气暗喻作者羁旅生活的特点,也是以乐景写哀情的重重一笔,妙不可言。
颈联写无法入睡的自己打开寺门,站在寺外观赏美景。眼前美景,让作者感慨万千,不禁怜惜起来。这一份怜惜,暗含着深沉的身世漂泊之感。诗人抬头看天,却感觉到霜重气寒,心中难免凄凉孤独。“霜天”二字,紧扣心情,间接表达了漂泊在外的孤寂凄冷的心境,可谓传神之笔。
尾联直抒胸臆,用反问的形式写到:谁看到无家可归的客居他乡的人,在这荒郊野外,月下思乡,山中叹惋,独自一人深夜不眠呢?反问加强了抒情效果,与前面的景物描写遥相映衬,更写出一份愁绝伤绝的自伤之境,具有强烈的感染力。
整首诗借景抒情、寓情于景,抓住富有特征的景物来描写孤独凄凉的身世之慨,以乐景写哀情,更见其哀;以月色铺设情境,则无一处不孤寂愁苦。此诗大有杜甫诗歌沉郁苍凉之感,但多出了一份轻巧和淡静,可为上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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